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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尘埃腾飞(13)

考虑到她妈妈那个脾气,验跑是非常非常之可能的!赵亮还能吹个笛子,她妈妈都看不入眼,如果换个连笛子都不会吹的,那她妈妈还不更加刁难?

最怕的就是那些同事、熟人和朋友,他们肯定要问:赵亮呢?怎么没见你跟赵亮在一起了,你们吹了?

于是你就得详细告诉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人问,你就得讲一遍;两个人问,你就得讲两遍;一百个人问,你就得讲一百遍。问过的人,过两天又忘了,又问,你又得从头讲起,一遍,两遍,一百遍。不然的话,人们会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专门往坏处想,给你瞎编乱造出一个分手故事来,把你抹得黑乎乎的。

也许你详细告诉人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管用,人们还是会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专门往坏处想,给你瞎编乱造出一个分手故事来,把你抹得黑乎乎的。

怎么着都离不了那六个字:高不成,低不就。

更恶毒的就四个字:被人甩了。

陈霭想到这点就头疼,如果没人管她这些闲事,那该是多么开心,跑了就跑了,吹了就吹了,大不了一辈子不结婚,不结婚就不结婚,还少cao一个人的心。但人家怎么可能不管她的闲事呢?她自己不也经常管别人的闲事吗?她自己不也是看到一个单身汉单身女,就恨不得马上替人家把“个人问题”解决了吗?说起来都是出于一片好心。

她觉得这事不能怪赵亮,只怪她妈妈太过分了。她妈妈不喜欢笛子,喜欢钢琴,她还是能理解的,因为她自己也觉得笛子没钢琴那么“洋气”。她很少对人说自己的男朋友会吹笛子,不是问急了几乎不会主动提起,因为她基本没把笛子当回事,感觉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样,没有钢琴提琴那么像乐器。

赵亮曾给她一个人演奏过几次,但她都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她跟妈妈不同,她听不出名堂来,就觉得是自己没水平,而不是笛子不好听,更不认为赵亮演奏有问题。堂堂音乐学院民乐专业的高才生,演奏怎么会有问题呢?肯定是她自己没音乐细胞,才不懂欣赏。

她生怕赵亮嘲笑她不懂笛子,不懂音乐,所以每次赵亮问她好听不好听,她都很紧张,连说:“好听,好听”。

但她生怕赵亮会追问她:“好听?哪段好听?怎么个好听法?”

那就惨了,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说那段好听,她连曲子有几段都没听出来,更不知道怎么个好听法。

不过陈霭都是白紧张了,赵亮从来没问过她“哪段好听”,大概早看出她是个外行,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就不为难她了。

本来陈霭就觉得自己跟赵亮在音乐方面有距离,总怕赵亮瞧不起她。这下可好,人家赵亮没嫌弃咱们不懂音乐,咱妈倒先嫌弃赵亮是吹笛子的来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吃了豹子胆!

陈霭知道这事算是黄了,也不再追寻,怏怏不乐地往家走,满心都在思考明天如何应付同事们的询问。

哪知道一进家门,就看见赵亮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坐的那个姿势无比别扭,一看就知道是在假看。陈爸爸坐在客厅另一个角落里,大约算是在陪赵亮,坐的姿势也是无比别扭,一看就知道是在假陪。

就这么两个以无比别扭的姿势坐在那里假看电视的男人,居然把陈霭感动得差点掉下泪来,如果允许她牵强附会打个比喻,那应该是好比一个病人刚被医生诊断出得了癌症,正悲痛欲绝,寻思自杀呢,连老鼠药都买好了,却突然接到医院消息,说他没事,是医生误诊了。

心里那个如释重负啊!

赵亮看见她,似乎比她还如释重负,连声问:“你跑哪里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 ”

“我 — 我去 — 追你 —- ”

“追我?为什么?”

“我 — 我以为 — 以为你 — 跑掉了 — ”

“跑掉了?跑哪去?我一直都坐在这里 — ”

“我 — 怎么我从厨房出来没看见你?”

“我就上了趟厕所 — ”

陈爸爸见两个年轻人连厕所都扯出来了,估计是接上关系了,便不声不响地潜回到厨房去张罗饭菜。

陈霭也不进厨房帮忙了,就坐在客厅陪赵亮看电视,好像生怕他又跑掉一样。她担心待会吃饭的时候,妈妈还要捣乱,觉得应该及时给赵亮打针强心剂,就把电视机声音调大了,坐到赵亮旁边,小声赔礼道歉说:“ 我妈这个人 — 本质不坏,就是 — 脾气不好,太直了点 — ,希望你别见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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