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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尘埃腾飞(55)

小张说不下去,失声痛哭起来,又怕家人听见,只好捂住嘴,抽噎得肩头一耸一耸的。

陈霭吓坏了,放下手中正在做的ròu丸子,三两把洗净了手,拿了张面巾纸,走过去递给小张。

小张接过面巾纸,抓住她的手,哽咽着说:“陈霭,你不知道 —- 我 — 真苦啊 — 每天开着车 — 就 — 恨不得 — 一车 — 撞死 — 一了百了 — ”

陈霭见小张象抓着唯一一根救命稻糙一样紧抓着她,吓得不敢抽出手来,生怕这一抽,小张就沉入痛苦的大海深处淹死掉了。她一边陪着掉泪,一边安慰说:“快别这样瞎想了,你知道自己是儿子唯一的依靠,你怎么能往那上头想?”

小张的眼泪大串大串地滚落下来:“我 — 知道 — 我现在是 — 连 — 死的 — 权利都没有了 — ”

“人生真是 —- ”

良久,小张停止了哭泣,但脸上是一种心如死灰的表情:“所以我无论混得多么不得意,也要呆在美国,美国的社会福利好,不管我是病了死了还是失业了,国家都会照顾我儿子 — ”

艾米:尘埃腾飞(19)

十月 25, 2009 · 114 条评论

星期天早上十点多钟,陈霭的门铃被人按响了。她打开门一看,是滕教授站在门边,又是西服革履的,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突然明白为什么有“英气逼人”的说法。

她从小就跟男生混在一起玩,一般没太意识到性别上的差异,没特别把自己当女生,也没特别把对方当男生,就是陈某跟某某的交往而已。

但滕教授却使她强烈意识到她跟他性别上的差异,迫使她想起“男女授受不亲”“瓜田李下”之类的古训,好像他是一个漩涡,离他太近就会被卷进去似的。但她却没办法把自己的眼睛从他身上移开,就像很久以前在国内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外国人一样,明知道盯着人家看是不礼貌的,但还是忍不住盯着看。只怪那时A市外国人太少了,难得看到一个,有看的就要抓紧时机猛看。

滕教授好像被人盯着看惯了一样,一点也不窘,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一遍,问:“怎么样?这一身还行吧?”

“行,行,噢,不光是行,是—挺好,非常好。怎么今天—打扮这么正规?”

“因为要去教堂,走吧。”

“我—也去?”

“你还没去过教堂吧?今天去开开眼界—”

“那我—得穿什么?”

“你这身就挺不错。我们走吧,我父母和儿子都在车里等着呢。”

陈霭跟着滕教授来到外面,看见那辆银色的车停在她门前,车里坐着一对银发老夫妻,还有两个十岁左右的男孩,都坐在后排。她上了车,也往后排挤,但大家都叫她坐前排,说特意把前排的座位留给她的。她很不好意思,因为前排那个位置在滕教授身边,很像家里女主人坐的地方。她提出让哪位老人坐到前面来,但两位老人都说已经坐下了,换来换去麻烦,陈霭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坐在了前排。

滕教授为家人和陈霭互相做了介绍,滕妈妈就跟陈霭攀谈起来,原来滕妈妈以前在国内是E市一家重点中学的校长,很健谈,一路上都是滕妈妈和陈霭之间在问答。

车里放着中国歌曲,都是有年头的老歌,滕教授和滕爸爸都不时跟着哼几句,两个孩子也夹在里面叽叽哇哇叫两声,听上去滕家三代男人的嗓子都不错。

到了教堂外面,几个人下了车,一起往教堂大门走,一路上不时碰见认识滕教授一家的人,那些人点头打招呼的同时,都把眼光停留在陈霭身上,搞得她很不自在。

在教堂门口碰见了一位中年男人,似乎也跟滕教授一家是老相识,老远就在微笑点头致意。走到跟前,滕教授介绍说这是教堂的pastor Xu(徐牧师),并对徐牧师说:“这位是陈大夫,刚从国内来的,在C大做访问学者。”

徐牧师非常热情,立即邀请陈霭参加教会的活动。陈霭是个很怕拘束的人,尤其害怕一本正经的场合,很想断然拒绝,又怕驳了滕教授的面子,便婉转推拒说:“我—还没车,每周来这里—恐怕不方便—”

这个难不倒徐牧师:“你住哪里?我可以让教友上你家去接你。”

“我—刚来,想利用周末的时间—学学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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