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禹动作一顿,“宫里?”
“是啊,小胡椒在宫里有专门的殿阁。”李玺清了清嗓子,扒到浴桶边,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许告诉别人。”
魏禹轻笑:“你的蜜饯罐藏在后园第三棵大枣树上,还是无花果的私房钱没给胡小娘子?”
“你以为我是幼稚鬼吗?”一团湿布巾越过屏风砸过来。
魏禹一侧身,接住了。
“王爷请说。”
“不想说了。”
“魏某求王爷说。”
“没诚意。”
魏禹笑笑,用湿布绞着发尾,用力一勒,“那魏某用自己的秘密和王爷交换,可好?”
李玺嘴上说着不听,实际耳朵已经贴过来了。
魏禹勾唇道:“其实,魏某的头发也是卷的。”
“真的假的?”李玺猛地推开屏风,大半个身子探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胸。
其实是胸前的头发,只是顺便把胸也看了。还有肩,还有腰,还有腰下的……
李玺干咳一声:“还真是卷的。”
魏禹眸色一沉,唰的一声,又把屏风拉了回去。
李玺红着脸,故作轻松,“抱歉啊,我不是故意偷看你又宽又平的肩和硬实的胸肌的!”
魏禹:“……”
“无妨,我也看到了王爷的。”并且,他方才站着,居高临下,看得更清楚。
李玺瞅了眼自己白嫩的胸膛,还有胸前……懊恼地拍了下水。
输了。
水花四溅,黄黄粉粉的花瓣随着水波七上八下,就像两人此时的心情。
魏禹哑声道:“我洗好了,先……出去。”
“嗯嗯,你去吧,我还得再泡一会儿。”李玺蜷着身子,整个人埋在浴桶里。
魏禹披上衣服,绕过屏风,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圆溜溜的包包头露在水面上,不由失笑。
李玺扒着桶边,一点点往上顶,直到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悄悄看。发现魏禹还没走,又嗖地一下缩了回去。
魏禹怕他淹着,关门的时候故意弄出声响,却没走,而是守在门外,护着他。
李玺很快就出来了。大概从来没自己照顾过自己,衣裳胡乱披着,头发也没擦干。
魏禹瞅了一眼,心底的躁动便消了。
还是个弟弟呀!
仿佛心有灵犀,回到卧房,李玺开口第一句便是:“我都想好了,只当你是我‘爹爹’,亲脸啊,抱一起啊,滑溜溜啊,都不算数。”
魏禹没应,只把他按在屏榻上,给他擦头发。
李玺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能感觉到修长的手指抓着布巾,在发间轻轻擦拭着。
李玺抬起手,摸索着戳戳他。
魏禹没吭声,动作却轻了许多。
李玺又戳了戳,“你倒是说话呀!”
魏禹看着那根赖在自己手背上的嫩生生的小指头,缓缓开口:“我不想要这么大的儿子。”
“我还不想要你这么凶的爹呢!”李玺努力找场子,“我的意思就是,咱们关系好,那些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成不?”
魏禹勾了勾唇,舍不得再为难他,“什么小事?那个秘密吗?”
“对对对,就是那个秘密。”李玺连忙顺坡下驴,一本正经道,“既然你告诉了我一个秘密,我也履行承诺,告诉你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很小很小的气音说:“我跟你说,小胡椒有可能是公主!”
魏禹一怔,这还真是个秘密。
“谁告诉王爷的?”
“没人告诉我,我自己想的。”
魏禹一笑,看来是他想多了。
“你别不信,不止我自己这么想,大兄和二哥也这么觉得。我小时候不是跟着祖母住在宫里吗,早就听说圣人养了一个小娃娃在后宫,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娘娘生的,也没封公主。”
“后来好像是生她的那位娘娘薨了,小胡娇住的那个宫就成了冷宫,大兄天天带头欺负她。”
“六岁那年,我把她从冰湖里救出来,她就跟着我了。我白天去学宫读书,她就去练武,我练骑射的时候,她还是练武,她说练好了武功,大兄就不敢欺负她了。”
“大兄真不是个东西。”李玺最后得出结论。
魏禹:“……”
重点难道不应该是,既然胡娇是后宫妃嫔所生,为什么圣人不认,又为什么姓胡而非姓李吗?
“窦姑姑说我们是话本看多了,尽胡思乱想,其实小胡椒是掖庭一个罪奴生的,关进去之前就怀上了——我更愿意相信她其实是公主,毕竟我家小胡椒武功那么厉害!”
魏禹:“……”
他更相信那位姓窦的女官。
今上子嗣单薄,倘若胡娇真是皇室血脉,圣人和太后不可能舍得她流落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