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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宠(18)

阿梨被吓得一懵,后知后觉望向李玄,才发现他在自己屋里待着,愣愣喊人,“世子。”

李玄微微颔首,“既然醒了,就起来,带你出去走走。”

阿梨迷迷糊糊中起身,又迷迷糊糊进了内室,换了身能见人的衣裳,出来时,李玄还在圈椅上坐着,看他的神情,倒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

见她出来了,李玄站起身,身姿挺拔,一身圆领织金竹纹锦袍,衬得他贵气清俊。

他回头看了眼,道,“走。”

阿梨赶忙追上,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道出了世安院。

出了门,马车已经备好了。

阿梨跟着男人上了马车,坐稳了,马车便缓缓动了起来。

阿梨上一次出府,还是在正院的时候,跟着嬷嬷出门采买绣线。侯府就像个大鸟笼子,精致、奢靡,吃喝不愁,但鸟笼就是鸟笼,连鸟雀都向往天空,人哪里是能闷得住的。

阿梨怀着激动的心,掀开帘子一角,外边人来人往,车马如流水般,世俗的气息,叫人不觉得吵闹,只觉得心安。

李玄侧身坐在,抬眼看向小心翼翼打探着外边的阿梨,片刻后,到底没出声训她没规矩,只收回了视线。

今日年宴,侯府家大业大,满满当当坐了几桌子,长辈饮酒、小辈嬉笑,他身处其中,被吵得心烦,等宴一散,便寻了个由头,自去躲清静了。

回了世安院,原本要去书房的,却在临进门的一刹那,改了主意,去了阿梨屋里。

一进屋,屋里黑洞洞的,连盏烛都没点。

等叫人进来点了烛,便看见小通房一人在美人榻上靠着,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像只怕冷的猫,裹在一团毯子里,叫人看得又怜又爱。

屋外热热闹闹的,她这里却冷冷清清的,连往日里伺候的丫鬟,都被她发善心放了假。

李玄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形容自己当时的感觉,如果非要说,有点像从前读书的时候,书页太过锋利,指尖被划出一道薄薄的伤口一样,毫不起眼的小伤,却又叫人难以忽视。

总之,他不太舒服。

于是,便下意识开口,说要带她出去走走。

阿梨总算瞧够了外边,放下帘子,想问问李玄要带她去哪,转念一想,随便哪里都可以,索性不去问了,只安安静静坐着。

马车没走多远,便停下了。

两人下了马车,阿梨戴着帷帽,隔着薄薄的帷,打量着四周。

面前是座气派的楼,匾额上写着龙飞凤舞的“明月楼”,看上去是个酒楼,里面有忙着招待客人的小二。

李玄大概常来,又或是掌柜眼尖,一眼就瞧出他身份不一般,很快便引他们上了四楼,入了包厢。

不一会儿,小二送了温好的酒,两坛子,圆滚滚的酒坛肚,细细的瓶颈。阿梨更加疑惑了,李玄这是带她来喝酒?

李玄没解释,拎着两坛子酒,叫阿梨带上带帽披风,道,“过来。”

阿梨抱着重重的两件披风,走过去,便看见李玄掀开帘子,帘子后面,是一道木门。

李玄推开门,冷风扑面而来,阿梨瑟缩了一下,下一秒却忘了寒冷了。

推开门,第一个进入视线的,是巍峨的城墙,和远处延绵的群山,山间点点豆子大的光,大抵是住在山里的人家。

底下是一条蜿蜒崎岖的护城河,犹如一条银白的波光粼粼的绸带,环绕着护城墙。

带着寒意的凛冽气息扑面而来,给人以最直接的冲击和震撼。

这时,李玄伸出手,“披风。”

阿梨从这动人心魄的夜色中,回过神,忙将李玄那件大麾递过去。

李玄接过去,却没穿上,直接往地上一铺,将酒坛子放在大麾上。

“过来坐。”

阿梨闻言,忙过去,看了眼比自己这件贵十几倍的织金大麾铺在地上,顾不上心疼,小心翼翼盘膝坐下。

李玄又瞥了眼阿梨仍然抱在手里的披风,提醒她,“穿上,别着凉。”

阿梨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鼻尖闻到一股酒香,回头一看,李玄已经拔了小酒坛的塞子,陈年佳酿,酒香霎时四溢。

阿梨平时鲜少碰酒,这回却被这酒香勾得起了馋虫。

阿梨觑了眼李玄的神色,小声提要求,“世子,我也想喝。”

李玄拔塞子的手一顿,“嗯”了句,阿梨便立即抱了一小坛,仔仔细细闻了一通,试探性喝了一小口。

居然不是烈酒,入口温润微甜,还有股梨花香。

但是,挺好喝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远离侯府的原因,又或者说李玄不像在府里那样端方沉稳,阿梨不自觉放松了下来,抱着酒坛子,边赏月色,边时不时来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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