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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楂树之恋2(99)

最有意思的是每当牛小明打电话来的时候,安吉拉接了,就会叫一声:“姐们,你男朋友给你打电话。”

杨红听了,忍不住笑,说:“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安吉拉辩解说:“我说的是男性的朋友,他不是男的吗?他不是你的朋友吗?我又没说你们在约会。”

杨红私下里问海燕:“十四岁的小孩就懂这么多?”

“这算什么?她班上很多人都开始约会了。现在的小孩,什么都知道,比我们那时候厉害多了。我二十多岁了还不懂为什么书上说使用避孕套时,要趁男人的那玩意儿还没完全软缩之前就拔出,以免避孕套遗留在女方体内,心想,那不是套在男人身上的吗?怎么会掉在女人体内呢?结婚后说给我丈夫听,他死都不信,说不可能吧,这么无知?但我的确就是那么无知,从小就听我妈念叨,说一失足成千古恨,但究竟什么是失足,她却没说,搞得我糙木皆兵,以为被男人碰一下就是失足了。安吉拉她们就不同了,上七年级的时候,老师就在课堂上教她们怎么避孕了,事前避孕药,事后避孕药,女用避孕工具,男用避孕工具,什么都讲,还给每个人发了根香蕉,再发一个避孕套,大家学着怎么套套子。她从学校回来,还给我普及性安全的知识呢。”

杨红听得面红耳赤:“有这种事?”

“不过老师会在事前发个通知给家长,让家长决定自己的孩子参加不参加这种课。有的华人家长不让孩子上这种课,我是让安吉拉上的。现在小孩子发育早,成熟早,也很开放,早点进行性教育也有好处。这些事,说穿了也没什么,越捂着藏着,小孩子越想知道。别的小孩知道,你的小孩不知道,反而坏事。”

“那你担心不担心安吉拉?”

“担心当然担心,就看担心什么了。在这里最重要的是安全性关系,不要弄得怀孕或者染上性病或者碰上坏人。安吉拉学校里专门开过这种课,教了一些保护自己、防止性病、反对吸毒的知识,我也经常跟她探讨这些事。这里对是不是处女处男的倒不怎么计较,一个人如果上大学了,还是处女处男,反而被人笑话,觉得你肯定是没吸引力。”

“那也太过分了吧?”

“同伴压力嘛,特别是十多岁的孩子,听说别人都有约会,都不是处女了,自己也慌了。有不少人也的确不喜欢约会处女处男,说我要的是享受性,不是当老师,教你怎么做爱。我有个老师,讲她二十五岁时还是处女,非常自卑,晚上经常对室友撒谎,说我今晚有约会,夜里不回来了,然后就在图书馆待一晚上,第二天回来装出非常疲乏的样子,编造一些昨晚的艳事,讲给室友听。后来她遇到一个从中国来的访问学者,四十多岁了,两个人从做语言同伴开始,最后坠入情网,第一次做爱的时候,我这位老师生怕对方看出她是处女,磨磨蹭蹭地不肯就范,一会儿说饿了,叫男朋友去买饼干,一会儿又说太干燥,叫男朋友去买润滑剂,等那男人把什么都弄来了,两人终于做了,男的才发现她竟是处女,喜极而泣,而我那老师还以为男人在嫌弃她,解释了又解释。”

“真不敢相信有这种事。”杨红想,这世界真是颠颠倒倒,自己那会儿生怕别人不把自己当处女,可这里又生怕别人把自己当处女。说来说去,那块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怎么看待它。当别人都在以尽早失去童贞为荣的时候,你不失去,也成了坏事。不过想办法失去好像比想办法保持简单一些,不是说骑自行车都可以弄破的吗?

杨红感叹地说:“可是国内好像还是很在乎女人是不是处女呢。我带的一个女研究生,因为男朋友发现她不是处女,要分手,弄得她精神崩溃休学一年。她讲起来也是很无奈,说跟以前的男朋友谈恋爱时,不几天男朋友就要求发生这种关系,她不肯,男朋友说她不爱他,没想过永远跟他在一起。我那学生为了证明自己的爱,就同男朋友发生了这种关系。后来两人吹了,因为男朋友觉得她太随便了,既然能跟自己发生关系,那也能跟别的男人发生关系。”

“国内可能有点搞夹生了,很多人已经不再把这当回事了,但有些男人还在计较,有点半殖民主义半封建主义的,把自己放开了,对女的却放不开;对别人的女朋友放开了,对自己的女朋友却放不开。双重标准,一膜两制,搞得女人很难做。其实你那个学生不必为这一两个男人伤心,如果爱情不能超越那一块膜,也算不上爱情了。那样的男人,不要更好,早丢开早省心,相信世界上不仅仅是这一种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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