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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脚下(226)

就仿佛有人替你操心的话,你自个儿就不必操十分的心,而可以心安理得甚至略带惬意地享受别人的操心及关爱了。

无奇当然没放肆到要享受瑞王对自己的“关爱”,但这一刻,无可讳言,她有点差不多的感觉。

但她不敢把这种感觉表示出来,更不敢让瑞王发现。

于是她也哭唧唧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今天忙了点儿,没顾上涂药。”

说完后她从荷包里把蔡流风给的那个小罐子拿出来:“王爷别担心,涂上点就好了。”

瑞王见她俯身弯腰的要敷药,动作很是笨拙,他下意识地要过去替她,但才一探手又想起来。

于是他站住,考虑要不要叫人进来帮忙。

但当看见那药罐的时候,瑞王的眼神微微一变:“哪里来的?”

无奇正打开了罐子要去挑药膏,闻言道:“回王爷,是蔡大哥给的。”

“果然是他。”瑞王心头没来由的一堵:“想的真周到啊,为了你从太医院讨药。”

这句话像是夸奖,但语气却像是有仇了。

无奇手势一停,诧异地问道:“这、这原来是太医院的药吗?我不知道啊,蔡大哥没跟我说过。”

她呆呆地看看手中的药罐,喃喃道:“这竟然是御药,怪不得这么好用。”

瑞王一阵烦心。

蔡流风对于无奇的格外殷勤让他看不穿,也正因为看不穿而格外的焦虑。

以他的敏锐,他察觉蔡流风对于无奇似乎有别样的意思,但以瑞王的身份,他本不该在乎蔡流风做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

但只要一想到他真的对无奇做了什么,他就生出一股无名的怒火,他想用义正词严甚至带着鄙夷的词汇形容蔡流风,可偏偏这些话又不能说出来。

无奇则双眼放光地看着御药,赶紧往腿上涂抹:这可是来之不易的呀,宫内的东西不是谁都能得的。

不过不能再像是之前一样奢侈了,要省着点使才行。

瑞王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挑了一点,就像是挑了点金子似的眼神。

他强行地咽了口气,假装不在意地问:“你跟蔡流风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怎么对你这样上心。”

无奇道:“王爷问蔡大哥跟我?我们……自然关系匪浅,蔡大哥对我一向极照顾的。”虽然无奇心里也想到了——蔡流风对她的照顾的确有点过了头,这要从那不眠的一夜开始。

瑞王道:“只是这样?”

“那还要怎么样?”无奇眨着眼睛问。

瑞王没有办法出口,只说道:“听说你这两天睡在他在护国寺的那所宅子里,这么巧的,连着两天蔡流风也在那里过夜。据本王所知,以前他可没去的这么勤过。”

“蔡大哥不放心我们,自然是去看看的,而且昨晚上他也没在那里,”无奇解释了一通,突然觉着怪:“王爷,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无奇看着瑞王,赵景藩也看着她。

她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蒙昧不知而带点好奇。

她很不该叫无奇。

瑞王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平平,你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也许是她年纪还小,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自己又何必多事教坏呢。

无奇呆了呆:“王爷,您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又在嘲讽?”

瑞王把脸转开,不想回答。

忽然,目光看到地上有一点东西,看不出是什么,他记得之前是没有的。

缓步走过去,赵景藩俯身捡起来:“这个……”

无奇抬头看去,忽然道:“啊,这是我的!”

赵景藩回头看看她,又看看手中拿着的那两张——这是两张极精致的剪纸,鸳鸯戏水,喜上梅梢。

“你的?”他的眸色深了几分:“哪里来的?”

提到这个,无奇的脸色暗淡了几分:“就是今天,那被害死的万姑娘那里得来的。”

瑞王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你弄这个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无奇苦笑,“只是觉着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无端端就没了。这两张是她亲手剪出来的,她人已没了,这些东西自然很快就会给撕掉,或者扔了,不复存在,可我不想就这么让它们消失,所以特跟万家的老伯讨了来。”

瑞王听她缓缓说来,又低头看看手中的那两张剪纸:“原来你也这样多愁善感。”

无奇把愁绪扔下,道:“王爷你也喜欢?你要真喜欢,我送你一个。”

瑞王皱皱眉:“本王要这个做什么?何况是别的女子之物。”

无奇笑道:“王爷怎么也有这种世俗之见,这个啊,这是一种……”她停了停,想找个合适的词形容。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