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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下贵婿(191)

黄老四话没完,脸上又挨吕春莲一刀,他立刻哀嚎出声。

“享福?才进卫家两年不到,人就没了?!”

“那……那也怨不着我,这不是我害的,是她身子骨不好……生完孩子……啊——”

吕春莲的刀狠狠戳进他手臂:“你放屁!我查得清清楚楚,你明知她在卫家死得不明不白,却用她的死讹到卫献头上,收了卫献一大笔钱,就这么把杏枝的死给揭了过去,这铺子就是用杏枝的性命开的!你怎么还能活得这般心安理得?!那也是你的骨肉你的女儿!你可知卫家是什么样的地方?你可知杏枝在卫家遇到了什么?”

“不不……不知道……”

“她临盆那日,刚出生的孩子被卫献摔死,她也被卫献那个禽兽活活掐死!”她说着老眼滚出泪水,对着站满门口的百姓道,“各位,你们可知,那卫献就是个畜生,他为了泄愤掐死我女儿杏枝,摔死刚出生的孩子,活活饿死另一个妾室,囚困发妻虐打多年!”

她说完,明舒便听到四周响起的无数惊叹与议论声。

“而你!你却用你女儿的命换那一点可怜的银子!你和卫献有什么区别?”吕春莲的匕首又架到黄老四颈间,“你说,你该不该死?”

“该死!”

人群中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暴喝,很快,四周附和的回答一声接一声响起,全是义愤填膺的百姓。

“该死!卫献该死!黄老四该死!”

声音如同浪潮,渐渐无法控制,应寻眉头大蹙,为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只能让人先安抚民众。

吕春莲却又望向已吓得再说不出话的黄老四:“你听,连他们都说你该死!”

“吕妈妈!”突然间有人开口唤她,声音清脆响亮,“卫夫人,她说你是个好人。”

吕春莲听到这句话,却忽然回过头来,浑浊的眼眸里缓缓流出两行泪:“我不是好人,我对不起她。我刚回汴京,发现杏枝之死有疑时,曾经以为是当家主母嫉妒她生下儿子而出手加害,所以才进了卫家后宅,助纣为虐,帮着卫献祸害了夫人多年。夫人原本有机会逃走的,是我……是我向卫献告的密,害苦了夫人。后来……后来我才知道全是卫献的错!我对不起夫人,我也有罪……”

“卫献是你杀的?这事与夫人可有关系?”明舒又问道。

“这事与夫人没有关系!杀卫献是我临时起意,卫献那人心思缜密,哪怕我蜇伏卫家多年,也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机会,直到那天我无意中看到殿帅调换了杯酒,便知道机会来了。”

那时她对卫献的为人与行事手段已很了解,看了一眼就知道那酒有问题,只不过魔高一丈道高一尺,没想到被殿帅识破将酒对调,有毒的酒被卫献自己服下。她当下匆匆回到后宅,假借要禀告秘事为由让灵雪在外边蹲守卫献,待得知卫献与卫朝因争吵进了东园且卫献许久没出东园之时,她便猜到定是药效发作,于是悄悄潜出杜文卉的屋子,凭借对后宅的熟悉躲开众人眼目,轻而易举进了东园,动手溺死卫献,再悄悄回到杜文卉的屋里。

后来应寻拿着卫献身上掉落的香囊来询问杜文卉之时,吕妈妈就在旁边,一下子就猜到了夜光粉,于是趁他们还未搜检时,悄悄把鞋在屋里的绒毯上蹭得干干净净。

“那卫夫人为何要给你作证,替你隐瞒你出过门的事实?”应寻也问道。

吕春莲闻言却是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眸中却染上几许温情:“夫人她……以为我是为她杀的卫献,她不知道我是在替杏枝报仇,一直以为我和丁宣一样,是在帮她,所以……夫人是个善良的人,你们别怪她。”

她顿了顿又道:“从我杀死卫献起,就没想过要继续苟活偷生,待我了结了这个男人,就去陪我那苦命的女儿。陆娘子,你替我转告夫人一声,卫献已死,她往后可以好好活下去了,别学我……别学我……”

语毕,她举起匕首,猛地扎向早已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厥的黄老四心脏处。

“不要!”明舒忽然不管不顾地飞身扑上前。

伴随着应寻惊怒的喝声:“陆明舒!”后堂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对吕春莲背心。

大安律法有明文规定,衙差执行公务之时,若遇胁持人质的恶徒,可以直接击毙,先前潜入黄老四香饮铺后堂的人已经持弓引弦就位,应寻当机立断下令。

千钧一发的时刻,明舒脑中全空,纵身上前推开吕春莲。

当啷一声脆响,匕首落地,吕春莲被她推倒在地,那支羽箭箭尖却擦过明舒手臂没入墙上。应寻冲到铺内之时,明舒已用手捂住自己左臂,殷红鲜血从指缝间汨汨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