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三同人)山河永安(136)+番外
“方才那人的气息并不浑厚,武功底子轻浮,唯轻功可称上品,可那一剑为何如此凌厉?实在不是他这样的人能使出的气势。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人可是那个被岚相久久追杀不成的青奴?”
“八成可能。”掌印太监眼神阴鸷道,“小主子不必担心,他受了老奴一击,断难再好起来。宫中也派人去追了。”
北洛自动忽略了他口吻中的阴毒狠辣,皱眉问道:“他在这里,那岚相呢?”
掌印太监摇头:“先前查出青奴与枪圣门下的余孽牵连甚多,皇上于是急召岚相大人回城。可昨日夜里只回来几个锦衣卫的骑卒,他们说大人还留在光明野。”
北洛顿时想到某种可能,蓦然色变,厉声道:“马上派人去光明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四字,已然几乎颤抖。
掌印太监点头,立即将命令传达下去。他随后看向日渐明朗的天色,不由提醒道:“小主子,到朝会的时候了。”
北洛脸上一瞬间露出恍惚的神情。
他这辈子背负过最沉的东西就是他自己的命,一个人固然有死的决心,却未必能担负起生的责任,一个王朝、百万生民的重量骤然压下,任谁都会无所适从。
掌印太监看在眼里,在心底叹口气,忍不住有些失望。
“是否要奴才去取消今日早朝?”
北洛只惶然了一瞬,他随即摇头,眼神坚毅:“派人去把我的王服拿来。我来监国。”
“是不是小了?”
北洛穿着藩王蟒袍,望向铜镜中的自己,眼神复杂。
蟒袍是按照他原先的身量制成的,如今觉得小了,就说明……
替他更衣的内侍赶紧道:“不小,不小,殿下穿着正好。”
北洛撇嘴:“腰带紧了。”
说起来他先前确实因为遭受那场变故而消瘦了不少,谁叫玄戈天天抱着他念叨“瘦了、瘦了”,然后什么补品都往他嘴里塞,而北洛当真不会和他哥客气,基本来者不拒。
北洛拍了拍自己圆润不少的脸颊,又掐了一把似乎真的变肉了的腰,嘀咕道:“该开始练剑了。”
索性这时晨钟响过,北洛也无暇顾忌这等小事,佩戴齐整后就往太和殿而行。
太和殿前的宽阔广场上,文武百官分别东西而立,正由御史官进行点卯。
点卯结束后,四品以上朝臣鱼贯而出,走动时一片玉声琅琅,悦耳动听。君子闻玉之声而正邪僻之心。
君子贯玉为饰,以示自身之德,这些自谓栋梁的朝臣自然也人人佩玉,无一例外。
这其中,天子佩白玉,公侯佩山玄玉,大夫佩水苍玉,世子佩瑜玉,士佩瓀玟,礼制森严,不可逾越。
又因玉有衡,上悬冲牙、玉璜,进俯退仰之时,璜击冲牙,锵然而鸣。
北洛便是在这环佩叮咚中步入的大殿。
跪地后还未及起身的朝臣一片愕然,满堂死寂。
北洛心知监国这事全无征兆,必然会引起朝野上下的震动,乃至恐慌,可眼下也顾不得什么了。偌大一个王朝,总不能就这么群龙无首。
负责殿前唱礼的太监喊过两次“平身”后,朝臣们才三两而起,玉声杂乱不绝,全然不似往日那般庄重整齐。
北洛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随后便是宣读圣旨,因皇上身体抱恙,由怀王殿下监国,却未给出具体时限。监国与摄政不同,通常只是短时间内代理政务,不会无期限地担任下去。
北洛听完后也没猜出这份圣旨是玄戈提前拟好的还是司礼监大逆不道伪造出来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昨夜天降异象,全城都耳闻目睹。朝臣们各个都是人精,约莫是猜出宫里会对个中情况讳莫如深,便也不加深问。例行汇报公事而已。
唯有一个都察院的御史出列,耿直尖锐地问北洛会监国多久。
北洛也给不出一个确切的时间,只是说不会太久。
他又追问:“敢问殿下是否会登基?”
满堂皆惊。
他的同僚张大嘴巴,几乎不敢相信此人能问出如此胆大的问题。
北洛眉梢一挑,他对这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人全无好感,并非因为话中的矛头指向他,仅仅因为这等为博直名而不顾大局的举动有惑乱朝纲的嫌疑。
但他只是平静道:“不会。”
朝会结束,没有朝臣被怀王殿下单独留下,于是群臣各自走出大殿。
身着大红蟒衣的掌印太监没有出现在朝会上,却在此刻安静出现,站在宫墙一侧,平静却阴冷地注视着退朝的群臣。
于是所有胆敢在退朝后妄自猜测其中内情的朝臣都悚然而惊,进而闭嘴不言。
关于掌印太监的传闻很多,假多真少,但无一例外都足够震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