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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眼(182)

乔苑林:嘿嘿,你给我也发一张。

梁承想起那一堆黑历史,回道:没有。

乔苑林:现在拍吧。

队伍前面没有人了,梁承按灭屏幕坐到椅子上,两边的打光布白得晃眼,他犹疑了一瞬看向镜头。

忽然,摄影师从三脚架后面直起脖子。

梁承奇怪:“嗯?”

摄影师提醒说:“梁医生,证件照不用笑得那么幸福。”

周围一阵哄笑,毕竟投诉帝王可不是如沐春风的类型,开会发言都冰着一张俊脸。

此刻,梁承却大方地扬着唇角,笑容里增添了几分玩世不恭,显得痞气,他反问道:“我还要发给老婆过目,你看不惯吗?”

乔苑林顺利抵达北京,熟悉的干冷大风吹在身上,叫他想起念书时每个难熬的秋冬。

平海的温度也连续降低,城市上空捂着一团云,三天后飘洒下又一场雨雪。

乔苑林不在,梁承不必接送、约会,也没人可哄逗、抬杠,两点一线的生活像重逢你前一般枯燥。

他大多时候就近回公寓,随便吃点什么,都不忙的话会和乔苑林视频聊一会儿天。

傍晚来了个心衰的病人,情况不太好,梁承忙完离开医院将近十点钟,雪地泥泞,又限号,在路边冻了十分钟才打到出租车。

他想吃口热乎的,跟司机说去海鲜汇。

商圈的人流比平时少一些,况且冬天的夜宵档属于淡季,顾客寥寥,刚换班的服务生都闲着没事干。

梁承随意挑了张卡座,要了一碗虾子面,加二两鲜肉。点完餐他抱臂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过去几分钟,谁在他面前打了声响指。

梁承缓缓睁开眼,郑宴东已经解开大衣扣子,在桌对面坐下来。两个加完班饥寒交迫的男人,互相以一最同情的目光瞅着彼此。

服务生端来一壶茶,郑宴东懒得纠结,说:“给我来份跟他一样的。”

梁承问:“你真是会员么?”

郑宴东斟上两杯热茶驱寒,不答反问:“你不是又要我请客吧?”

梁承姿态依旧,环在胸前的手臂线条流畅,微抬起下巴,浑身的气质令人想狠狠投诉他一顿。

他分析道:“你们检测鉴定中心距离这儿至少四十分钟,而且是在不堵车的条件下。这么晚了吃口饭,值当跑过来?”

郑宴东优雅地饮茶,偏头望向大堂角落的某一处,说:“这儿离法院近啊,我去办事来着。”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打开,晚高峰结束应小琼补了一觉,披着羽绒服走出来巡逻,没几个人,轻易对上投向这边的视线。

他踱过去,桃花眼犯困眯着,问:“你俩约好的?”

梁承说:“不约而同。”

虾子面端上来,应小琼粗鲁地把梁承推里面点,也坐下来,说:“俩一米八几的人就吃碗面?小婷,再添个煎鱼和白子拌饭。”

无言吃着,郑宴东的手机响,他接通叫了声“程队”。

梁承往旁边扫了一下,应小琼没什么反应,攥着勺子塞了一大口米饭。挂断后,他说:“程怀明?”

郑宴东点点头:“他们有个案子送检,死者在二监蹲了十年,出狱不久最近遇害了。”

应小琼咕哝道:“你晦不晦气?”

“我要嫌晦气就不当法医了。”郑宴东问,“你是觉得被杀死晦气,还是我提了二监晦气?”

梁承代为回答:“平分秋色。”

郑宴东笑起来,不似大学生时代阳光,更沉稳一些:“说出口确实很缺德,但我真的挺好奇你们在二监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认识指的是交好,乃至延续至今的情谊,去云栖镇旅游的时候郑宴东就问过。当时应小琼糊弄过去了,此时他放下勺,说:“我大个五六岁,他敬重我,正好我有意收个小弟。”

郑宴东轻嗤:“你不如说有人觊觎你的美色,他拔刀相助。”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应小琼混不吝道,“就算是那最情况,老子堂堂杀人进去的,他误杀,我用得着他救?”

梁承低声:“没必要攀比这个吧。”

郑宴东趁机说:“在那最地方,梁承的性格应该不会跟人交好,尤其是和实打实犯了罪的人。”

应小琼一点也不生气,唇红齿白地一笑,说:“他虽然冷,但我热情啊,我外号是二监小太阳。”

听不到一句正经的,郑宴东拿他没招儿:“你不是一枝花么,又成小太阳了?”

应小琼说:“火玫瑰,懂吗?”

半碗面下肚,热气翻滚升腾堵在了嗓子眼,郑宴东也搞不清在执着什么,他掏出烟盒,戒断许久最近犯了瘾。

餐厅内不允许吸烟,应小琼却纵着没管,等烟燃烧扑来呛人的白雾,他绷着下颌把脸撇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