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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303)+番外

青黑色的发,嘴角长着浓重的胡茬子,下巴凹了下去,眼睛青黑,只是个侧脸。

身型,尤其是腿,瘦得几乎看不到ròu。

这还是个……人吗。

从哪里逃来的难民。

他的手心蹭破了皮,手粘连的只剩青筋和一层皮。

阿衡递过一块手帕,静静,黑眼珠,一分不错地看着他。

他接过手帕,嗅到淡淡的松香,手指却僵硬了起来。

她在大雾中说,你转过来。

平平静静,软软糯糯的中文。

那人动动唇角,迟疑许久,终究,还是,蹲在地上,挡住脸。

阿衡却转身,扶着车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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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夷说他逃了八次,终于逃出来了,你知道吗。

阿衡说,我知道。

哦,你见到他了O(∩_∩)O,太好了!

没有。我没有见到他。

不可能,我按着你给我的地址,和孙鹏一起把他送到机场的,这一次,陆流被孙鹏折腾得元气大伤,至少五年内缓不过气儿,再没人找你们的麻烦了。

阿衡却挂断了电话。

伊苏跑到她的身边,说wenny,弄堂里来了一个怪人,很瘦,很丑。

他说,wenny,才秋天,他却穿着厚厚的棉裤,你说,他会不会是流窜的大盗。

阿衡不说话,侧过脸,拿手腕揉了揉眼睛。

微笑了,说兴许。

她带着伊苏去喝咖啡,那个穿着厚厚棉裤的男人,也要了一杯咖啡,坐在角落里,静静地,不说话;她带着伊苏拾石头,那个男人,瘦得像鬼的男人,行动缓慢,却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她每一天都会骑着自行车走过弄堂,不管多早,永远有一盏灯蒙蒙亮着。

伊苏帮母亲去集市买面包,pang太太拿着扫帚打他,口中念叨着不详的犹大。

那个很瘦很像鬼的男人却拦住了她,他的眼睛很大,瞪着pang太太,pang太太尖叫一声恶魔,扔了扫帚,躲进了她那富丽的房中。

伊苏看着他,很久。

那个男人却笑了,用中文说,你不怕我吗。

伊苏问他,你是大盗吗。

那个男人听不懂他说话,笑了笑,躬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他离去的时候,伊苏说,yan xi。

他在对这个男人表达善意,说着阿衡教过的中国话——再见。

那个男人,却转身,愣愣看着他,这个孩子笑了,大声喊着——yan-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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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接到远方的电话,来自孙鹏。

他说,我送温姑娘的大礼,姑娘为什么迟迟不受。

阿衡皱眉,孙鹏,到底发生过什么。

孙鹏却答非所问,轻轻笑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自从车祸。之后,又和陆流对抗,从不肯吃他一粒米,陆流强迫他,注射过许多次营养针。他看到你的信,总共逃过八次,第一次,只出了门,第二次,下了楼,第三次,跑到了街上,有一次,甚至走到了机场。每一次,只要能多走一步,就从未放弃。他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庆幸。

阿衡却淡淡微笑,宁愿这样艰辛,不屈从于陆流,面对我,却依旧这么,没有勇气么。

她说,孙鹏,我谢谢你,跟我一样傻。

孙鹏却笑,我在园中,从小,最腻味的就是他,早送走,早不碍我手脚。有他在,着实烦心。若要谢我,不如,让我再也见不到他,如何。

阿衡说,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击溃的陆流。

孙鹏说,陆流心太大,想要权,想要钱,还想要人心,就算是天才又怎么样,分心太多,反受其害。而我,自从十八岁时,唯一筹备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击败他。他不可能是一个全心全意的人对手,尤其,这个人,本就跟他旗鼓相当。

阿衡头疼,这都是一帮子什么妖孽,她说,你连一家公司都没有,怎么可能斗得过陆氏。

孙鹏轻笑,阿衡,那是,另外一场战役。如同你的漫长时光耗尽所有让那个笨蛋爱上你一般,我在想着,如何放走他。

阿衡放下了电话。

她呆呆坐在c黄沿,有些难过。狭小的屋中穿过一缕阳光,像爱过的那些时光一般明媚艰辛,蓦然,却发现,原来,那些曾经在她身边的那些吉光片羽,和她像照镜子一般的孙鹏,他们,都曾经那么辛苦。

她想要让言希,变得再坚强一些,不依靠任何人,走到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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