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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媚·恋香衾(112)+番外

直到她成了宇文贵妃,她依旧没有放弃寻找回最初的那个“肖霄”的初衷。

这时,可浅媚出现了。

她第一次出现在明漪宫时,尚未得唐天霄宠幸。但她弹奏那曲欢快的《一落索》时,宇文贵妃茫然抬头时,看到了唐天霄的身影。

明黄的影子站在窗棂旁,靠着墙静静听她奏琴,远离人群时会出现眉宇间的落寞正慢慢消逝,仿若感染了琴声歌声里的祥和明亮的气息。

一曲终了,他的眼底有些微的惊喜,也有些微的疑虑,但在抬头忽和她四目相对时,立时转作了惯常的懒散笑意,微微颔首,潇洒离去。

她忽然不安。

这种不安在唐天霄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倾向可浅媚后得到了确认。

他甚至突破了她的底线,将她带进了明漪宫,全然不顾她所保有的最后一方净土被另一个女人侵入。

但她无法生气。

她居然懂得唐天霄为什么愿意亲近可浅媚。

他和她的心底都有一块凝结已久的坚冰,不愿正视,却不得不面对。

因为共同的弱点,他们可以唇齿相依,可以同命相怜,可以相互慰藉,却终究抵敌不过那个如一团烈焰般卷到后宫的北赫少女。

两块坚冰相互摩擦,或许会产生的热量让坚冰略略融化,却如何比得上整团火焰的烈烈如焚?

可浅媚不需要出手,宇文贵妃已完败。

他心头凝结的坚冰因这北赫女子而融化,他奔腾的血液因这北赫女子而沸腾。

他贪恋可浅媚的热烈,于是更将曾经温柔呼唤的清冷的“容容”弃如敝履,避之唯恐不及。

宇文贵妃终于讲完了她长长的故事。

也许,只是她一个人的故事。

除了最初的柳树下的心动,连可浅媚都看不出唐天霄对她的爱情的任何回应。

“他不爱你。”可浅媚残忍而中肯地评判,“他只喜欢过容容,一个多愁善感的看夕阳的单纯少女。”

宇文贵妃讲了很多话,脸色更是难看,她大口地喘息着,勉强站起身来想倒茶,却手足颤抖着,半天没能挪到桌边。

可浅媚记起之前她的侍女也曾从那茶壶里倒过茶,应该没有做过手脚,便快步走过去为她倒了,放到软榻边,又迅速退了回来,坐到珠帘边。

憔悴春柳,幽恨黄土中

宇文贵妃捧了茶盏,牙关碰着盏沿,格格地轻响。

她喝了两口,勉强笑了笑,“不怕我陷害你了?”

可浅媚低头抚着腰间荷包,慢慢道:“我相信……如果你还是当年那个容容,你不会害我。”

她心高气傲,却为一点执念让自己低到尘埃,不惜女儿家的名声做出为人不齿的“淫奔”之举,连可浅媚都不晓得该说她是太纯,还是太蠢。

宇文贵妃倚在榻上闭着眼养精神,却问她:“你也认为,皇上喜欢过我?”

可浅媚叹道:“皇上喜欢过容容,只是后来放弃了。”

宇文贵妃怅然,“我曾想过,如果我们在知晓彼此身份前能多相处几日,也许他便不至于连试一试都不肯便选择了放弃。”

可浅媚不答,却忽然想起,唐天霄不仅喜欢过南雅意和宁清妩,甚至还喜欢过很长一段时间。

但那又有什么区别?

若与江山社稷相权衡,他一样选择了放弃。

那么,她呢?

如果有一天,她和他的江山社稷有了冲突,会不会也成为在犹豫和痛苦中放弃的那个?

她忽然有点透不过气,胸口闷闷地疼,忙低下头,不想让宇文贵妃看到自己的惶恐。

宇文贵妃却没去留意她的神情,只是叹道:“听说我落胎,是因为吃了有毒的血燕。其实我心里清楚得很,那毒血燕与杜贤妃无关,与你无关,甚至……与沈皇后也没关系。”

可浅媚怔了怔,反问:“与沈皇后也没关系?你确定?”

宇文贵妃的口吻平淡如水,凉凉地流过:“她是想害我的孩子,曾派人在我喝的药中做手脚。可沈家势大,我们宇文家也不至于任人宰割。派来的小内侍被抓了个正着。我没闹大,只告诉了皇上。皇上令人割了他舌头放走,不久后便听说这人淹死在熹庆宫后面那口井里了。”

“哦,皇上待皇后,果然宽宏大量呢!”

“血燕虽然珍贵,我宫里却不缺。你和皇后送过来的血燕,其实我都没服用过。我所用的补药,都是父亲秘密派人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