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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媚·恋香衾(119)+番外

她说得不以为然,唐天霄却觉得头皮又痒起来,苦笑道:“算你厉害!我还真不敢再让你进去了!”

可浅媚握紧唐天霄丢在一边的锦盒,叹道:“我知道你现在是真心待我好,真心舍不得我受委屈。”

唐天霄怔了怔,笑道:“你这话可奇了。我什么时候不曾真心待你好了?”

可浅媚盯着他,忽然也笑道:“如果我们是寻常的夫妻,一定可以吵吵闹闹却和和美美地过上一辈子。就和……肖霄和容容一样。”

她把轻飘飘的锦盒交给他,说道:“是宇文姐姐昨天给我的。她让我在皇后生辰之后转交你。”

“容容……”

唐天霄动容,不顾晃动了小舟,猛地坐起身,打开了锦盒。

竟是一枝春日里初初萌芽的娇嫩柳梢。

色已变,叶已枯。

只是持在手中时依旧柔软地在风中摆动,依稀见得那一年韶光明媚的青葱稚嫩。

桐花烂漫,柳垂金缕。

他眼睛里只看到了春光里最明媚的她。

沉静,从容,娴雅。

挺秀如碧玉妆就翡翠裁成的一株新竹。

她并不十分妍丽,却有十二分的令人沉醉的清隽磊落风姿,比皇宫内苑那些艳丽夺目的牡丹芍药更胜一筹。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动,不得不承认自己心折于她放下高傲后的温婉和柔弱。

她于他仿佛是等待已久的慰藉。从此他的寂寥再不必形单影只。

他相信她也为他心动,更相信这大周的天下没有他带不回宫的民间女子。

他折一枝嫩柳,亲手扣到她的前襟,说:“切勿负我。”

而她呢?她红了脸珍爱地抚着那枝嫩柳时说了什么?

锦盒里还有一张裁得方方正正的笺纸,压于柳枝之下。

拈过笺纸,他的记忆仿佛冻僵了,思维凝固在了纸上的五个字上。

“我必不负君。”

唐天霄悲吟一声,手上的纸条悠悠地松了开去,飞过船舷,飘落水面。

大团的墨渍洇染开来,迅速模糊了笔迹。

只有“不负”两个字,在水中飘来荡去,妍丽而决绝,许久不肯湮灭。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不负。

求的是不负。

可他终究是不得不负。

许久,他压着喉间的哽咽,低声道:“当年,如果肖霄喜欢的只是容容,容容喜欢的也只是肖霄,多好!可她不仅是容容,我也不仅是肖霄。”

可浅媚忽然一把将他推倒在船舱里,叫道:“她不仅是容容又怎样?你不仅是肖霄又怎样?假如有一天,你发现我不仅是可浅媚,不仅是可烛公主,还有什么你眼里的叛党有牵连,你是不是打算用对付她的手段对付我?”

小舟剧烈的摇晃,水声飒飒地拍打着船舷。

唐天霄勉强坐起,星眸往附近翻滚的湖水看了一眼,便白着脸又仆倒在舱中,按着胸口皱紧眉。

可浅媚跪坐在舱中,一双黑眸狠狠地剜着他,却溢上大片的水雾,凝结成串,慢慢地滚落下来。

她道:“我本以为她要我拿这个给你,是想用这个让你记起旧情,不致于在为皇后大张旗鼓助长威风的同时把她完全抛到脑后。不想……不想她竟是料到了你会对她下手!唐天霄,你害死了她!她一直把你当作当年的肖霄一样倾心爱慕,可你竟害死了她!”

小舟晃动的幅度小了些,唐天霄终于缓过气来,喘息着说道:“浅媚,我并未害她。”

可浅媚冷笑道:“攻心为上,自是没必要出手。她本就身体孱弱,只需让她意识到她全心爱着的夫婿不但厌弃她,连她为他怀的孩子都不肯要,她便绝望得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吧?何况她的身体未必经得起小产;就是小产后能侥幸活下来,你也只须示意太医故意虚报病情,开些不对症甚至是要人命的药来服用,前面还是一条死路。”

她按着唐天霄的肩膀,簌簌地掉着眼泪,却咬牙切齿道:“我就奇怪,昨日看着宇文贵妃病势沉重如斯,为何太医并不当回事儿。因为根本就是你要她死!唐天霄,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要有怎样的黑心肠才能负心至此,要取她一尸两命?”

“我没有……”

唐天霄挣扎,却被可浅媚一口咬在胸前,还没来得及呻吟出声,她的唇已经压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