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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媚·恋香衾(234)+番外

她的唇微微地开阖,一下两下,根本没能发出声音。

可仅从那口形,她们立刻辨认出,她在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天霄,天霄……

吃了药,可浅媚的高烧至傍晚时略略下去了些,但到夜间却又高了上来,整个人烧得像个小火炉似的。

太医院已乱成了一团,研究了半天,依然只敢开了退烧为主的药来,却都道这样烧下去,能不能捱到天亮都难说。

庄碧岚闻知,也是着急,可惜他的身份尴尬,连南雅意都给扣在宫中一时不得相见,更不敢前来探望这位结义的妹妹了。

不过交州却有位以针灸闻名的大夫正在他府上,遂悄悄荐给了唐天祺。

唐天祺已听得可浅媚病情极险,也是病急乱投医,也不管皇室与交王矛盾重重,当即领了那人进宫,只说是自己找来的民间大夫,给可浅媚施了一套针灸术,一时却也看不出什么效用来。

唐天霄并不发怒,沉默地守在可浅媚身畔,平静得出奇。

这种平静却连唐天祺看着都觉害怕,担心他一怒之下,不但砍了太医的头,顺带连庄碧岚荐来的大夫也砍了,急忙带了那大夫出宫,连夜送出京城去了。

香儿、桃子等人一刻不住地为她用湿冷的帕子敷额或擦拭身体,期待能降下些体温来。

可她额上温度虽下去些,身体却依然冒着火一般滚烫,谁也不知道她在这样的烧灼里还能坚持多久。

一时唐天霄立起身,解了衣衫,换了件极单薄的中衣。

随侍的宫人只当他要睡,谁知他竟开了门,径自走了出去,步下丹墀,久久伫立于殿外空庭中。

此时已近中秋,白天尚可,夜间却着实得冷了,穿夹的走在外面都会觉出阵阵寒意直砭肌肤。

乾元殿建得宏伟,前方便是极是空阔,前方只设有日晷、嘉量、石鹤、石龟等物,连挡风的影壁都没有,更比别处冷上几分。眼见唐天霄这般单薄立于外面,宫人俱是惊讶。

靳七搭了件披风,过去道:“皇上,外面风大,凉。”

唐天霄点头道:“那你回殿内去吧!小心守着淑妃。”

靳七愕然。

站了半晌,唐天霄却也便回房去,卧到c黄上,搂了可浅媚火赤的躯体,让她紧紧靠着自己的肌。肤,许久才放开,却又起c黄走出殿去了。

如是数回,众人总算看明白他在做什么了,已是一身大汗。

他分明是有心到外面去把自己冻得周身冰凉,再用自己躯体的凉意熨上可浅媚肌。肤,以冀能降下她的体温来。

靳七不敢劝阻,只令人快快煮了驱寒固本的汤药来奉上,希望不至于没救下淑妃娘娘,却搭上了大周皇帝。

不知是全力的诊治发生了作用,还是唐天霄的那份诚意感动了上天,可浅媚快天亮时终于开始退烧,而不是走向死亡。

太医见状,无不松了口气,诊脉后回禀道:“只要能退下烧来,多半便能保住了!”

众人闻言,便都略略松了口气;唐天霄撑着额坐于c黄榻边,黯淡的面庞虽是一脸疲倦,眼眸已是清荧。

至于他们话中之意,是指保住可浅媚的小命,还是保住他们自己的脑袋,一时已没人去理会了。

唐天霄只顾着救人,几乎不眠不休,那厢宣太后尽数闻知,尤其听说不顾自己乃是万金龙体,不惜以身取冷救护可浅媚时,又是惊恼,又是心疼,一早便亲身赶到乾元殿来,催逼着赶快用膳休息,又把靳七等从人叫来斥责道:“皇帝年轻,不知保重,你们这群人又是干什么吃的?若是皇上因此病了,别说你们,就是屋里躺着的那位,哀家一样拿根绳子勒死了干净!”

屋里躺着的那位,自然是指可浅媚。

唐天霄见母亲动怒,再不敢倔强,匆匆吃了点东西,另觅卧房卧下。

宣太后眼见他闭门去睡,这才回了德寿宫去,却留下了海姑姑照应着,不许他再糟蹋自己。

海姑姑倒是尽责,便一直守于唐天霄休息的那间卧房门前。眼看午时已过,正思量着要不要预备下午膳送他房里,让他吃点东西再睡时,却见有人送了膳食往那边正殿的卧房,看那用具,却是帝王专用的。

她忙走过去看时,唐天霄却披衣坐在c黄榻上,正从侍女手中接了一碗羹汤喝着。

见海姑姑进来,唐天霄一边招呼人搬来椅子让座,一边笑道:“本来在那边睡着,只不习惯,因而还到这里来了。这会儿刚睡醒,便传了午膳过来。姑姑不如过来一起用点午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