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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媚·恋香衾(69)+番外

给生生夹破皮肤而渗出的血慢慢没了指fèng,沿着惨白的手掌,汪成一串,两串……

滴落于地面的声音消失在衙役的呼喝和她自己的惨叫声中……

她的惨叫拔到一个高音处忽然中断,人一晃,已垂下了头。

衙役早已司空见惯,松了手,把她身体往上一翻,露出惨白的脸,紧阖的眼。

“回三位大人,人犯昏过去了。”

刑跃文冷笑道:“哦?也就这点能耐?泼醒!继续审!”

早有人捧过预备好的冷水,满满一盆倾了上去。

粉衫乌发,顿时淋漓,泊在地上不知是她自己还是前面的人犯留下的脏污血水中,顿时污秽一片。

那等激棱棱的湿冷寒意中,可浅媚哆嗦着勉强挣开眼,脸庞却给散落的湿发挡住,什么也看不到。

仍给夹在刑具中的手,稍动一动便疼得钻心刺骨。

她呻吟着想用手肘支一支身体,却在失力时依然仆于地间。

那厢衙役赶上前,揪住她的黑发,将她俯在污水中的头一拉,便将她那张面无人色的脸对向了刑跃文的方向。

另一人赶过来,两巴掌便扇在她脸上,喝道:“别装死,刑大人在问话!”

脸颊的疼痛在十指连心的剧痛里似可忽略不计;

但那两记耳光扫过脸庞的火辣辣却让她在疼痛里倍感屈rǔ。

可她已没有了长鞭,唐天霄亲手把她的鞭子解开,收走;

她也没有了自由的可能,唐天霄派心腹看押着她,以他的名义给了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一手把她送入地狱。

此刻,依然是他的心腹稳稳地隐在黑暗里,看她在这里受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然,她不会求死。

就是求死,死前也得先为自己报了仇。

发黑的污水从发际缓缓落下,滑过她惨白的脸,连唇边也无一丝血色,却把一双眼睛显得更大,黑得妖异,千年古井般深邃着。

刑跃文忽然有种把她双眼挖出来的冲动。

谁也不会习惯给个女人这么着瞪着,仿佛如森冷的箭簇般要将自己前后贯穿。

尤其,那眼神里刻毒的恨意与娇俏的五官所形成的鲜明的对比里,总似蕴着冷冷的嘲弄和鄙视。

她的身体因疼痛和冷水的刺激一直在哆嗦着,却偏偏在那柔弱无力中宛转着某种令人心惊的坚韧,让她即便给人半死不活地揉压在污地里,也有种奇特的像要将人踩到脚底的傲气。

“你……招不招?”

刑跃文继续问,虽然也站起身拿手指着她的鼻子,可再高的声音似有点中气不足了。

但可浅媚出乎意料地笑了。

虽然极苍白,极无力,但所有人都能看出,那是一个清浅而美丽的笑,额处挂下的两道灰色污水像淡淡的伤疤,让她的笑容邪肆而轻狂。

她道:“我招。”

刑跃文怔了怔,两名旁观的大理寺少卿也站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对视几眼。

刑跃文问:“你招什么?”

可浅媚挑眉:“你要我招什么?”

刑跃文略一犹豫,道:“自是盗图通敌和谋害龙嗣之事。”

可浅媚点头道:“没错,那是我做的。”

刑跃文等人俱是松了口气,忙示意执了纸笔早在一旁候着的主薄记下,又问道:“这些事,都是北赫李太后早就安排好了令你做的吗?”

可浅媚甩一甩乱发,张扬大笑:“自然不是。北赫瑞都相距何止千里,我又困在深宫,通信不便,李太后就是有通天本领,也预料不到我入宫便遇到娘娘怀孕呀!也没料到我有那么好的机会,居然可以接触到皇上的那些机密呀!”

“那……是何人指使?”

“盗图么,自然是宇文贵妃让我做的。”

刑跃文惊气,怒道:“你敢信口开河?谁不晓得定北王与北赫作战几十年,是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他怎会把自己的兵防图出卖给敌人?”

“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

可浅媚半欹着身体跪坐在污水里,闲闲地笑道,“刚才那位将军不是说我曾经乘夜混入过宇文府盗图吗?不过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刑跃文只得问道:“难道还有隐情?”

可浅媚道:“没错。其实我当年年纪尚小,身手也一般般,根本没能逃走,后来给定北王爷给抓去了,关了好几个月,直到我答应明着帮北赫,暗地里帮定北王爷做事,这才放了我。所以一入宫,宇文贵妃就成了我直接指派我做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