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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晚·帝宫九重天(5)

离开他?

我无法理解,眯着眼试图挣扎着冲出去时,他骈起双指,飞快截在我一处脉门。

眼前一阵昏黑,我顿时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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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剧痛逼得悠悠醒转时,瑞兽飘香,红烛滴泪,我正身在一处陈设精致的卧房中。

两名梁国太医正围在我所卧的软榻前,将我的手臂搁在棉垫上,捋起衣袖,小心地为我接骨。

我便是在骨节对上的一瞬间,硬生生被痛醒过来。

淳于望正倚在窗棂边远远地望向我,漆黑的眸心已经不见了原来的腾腾烈焰,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和不安。

忽见我抬眼望他,他也便盯着我,许久,才缓缓地转开目光,盯向那跳跃的烛火。

烛泪正静静而落,一滴,接着一滴,泪珠的形状,红得像血。

御医已为我我敷了药,正用夹板固定我折断的手。

疼痛钻心,我却一滴泪水也没有。

司徒凌一直告诉我,要做芮军合格的将领,要成为芮国合格的守护者,一定要有坚强的意志,宁流血,不流泪。

很久没尝过泪水的味道了。

最后一次落泪,还是四年前。

父亲在梁、芮交战中受了重伤,调养了一年后,终于还是因伤病而死。

临死前,他指着那块御赐的“忠义秦门”匾额说道:“晚晚,秦氏五代为大芮重臣,世世受皇家褒扬。可到你这一代,能将整个家族撑起来的人,只有你了。记得,成大事,谋大业,不要浪费了你一身好武功,满腹好谋略!”

成大事,谋大业,成为秦家第六代大芮重臣。

我真切地感觉到那付担子像大山一样压过来。

对着父亲渐凉渐硬的尸体,我落泪了。

那次,也是司徒凌最后一次告诉我,宁流血,勿流泪。

太医包扎停当退下时,我早已汗出如雨,一身淋漓。被踹过的胸腹憋疼得喘不过气来,逼得我发出一声声喑哑的咳嗽。

有柔软的巾帕小心覆到我脸上,轻轻地拭我额头和鼻尖的汗水。

原以为是侍女,一睁眼,居然看到淳于望近在咫尺的面庞。

他的眉目温文,眼角浮着疲倦,低低问我:“盈盈,觉得好些了吗?”

盈盈?

这么柔美的名字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忙按着胸口忍着疼答道:“轸王殿下,你认错人了。在下秦晚,是大芮的昭武将军。”

“昭武将军?”

淳于望的眉挑起,唇边慢慢扬起的笑纹,说不出是嘲讽还是自嘲。

我没觉出有什么好笑的,皱了眉冷淡地望着他。

他探手,迅捷如电,飞快拔下我绾发的玉簪。

我一惊而起,却避闪不及,一头乌发凌乱飘下,松散地披到肩头。

他的目光便愈发柔和,微笑着问:“芮国什么时候开始可以任用女人为将领了?”

我将长发甩到脑后,冷淡道:“不论身手武功还是领兵谋略,我都可以将天下大多数的男儿踩到脚底,为什么不可以成为将领?”

他似气恼,但只叹道:“幸亏我不在你可以踩到脚底的大多数男儿之列!”

这位轸王殿下自然不是我轻易就能对付得了的。我的消息也明显有误,他绝对不是寄情山水只解诗酒的闲王。他的几次出手看似寻常,可就是我没受伤,也不一定能闪避得了。

我低头看一眼自己重伤的手臂,低沉说道:“如果我能活着离开芮国,下一次的胜负,尚在未知之数!”

淳于望便冷笑:“也许你能再次离开芮国。但是,这一次,你想离开,得踩着本王的尸体过去!”

他的神情并看不出太大波动,可他拂袖而去时,肩膀似乎在微微地发着抖。

看得出,他气得不轻;而我亦无语。

盈盈,是他死去的恋人,还是他逃走的爱妾?瞧来应该和我长得有几分相像?

居然对着个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女人就能这样神魂颠倒,满口梦话,真是可笑。

而他在我和淳于皓打斗时突然拉开我领子,难道是为了看清我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以他的身高和当时所站的位置,完全可能看到些男人不该看到的景象。

正如司徒凌所说,南人多奸诈,道貌岸然的外衣下,大多是见不得人的无耻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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