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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晚·帝宫九重天(50)

淳于望顿了顿身,垂眸看向我。

我稍稍缓过气来,并未觉得胸口有多难受,却忽然间觉得我平时厮杀间再熟悉不过的鲜血格外的腥膻,闻到鼻中,胃部竟一阵收缩,蜷在他的胳膊上便在作呕。

“晚晚……”

他低低唤我一声,眸心若一池被秋风撩动的潭水,幽深之中,难掩怨恚恼怒,亦难掩伤感心疼。

急急把我放到c黄上,解开我衣衫处理伤口时,我明显听到他松了口气。

我匆匆出去时仅着了单薄的小衣,看着给鲜血浸透了,其实受伤并不重。

小戚本就不敢伤我,收剑很是快捷,刺得并不深,根本没有伤及内腑和主动脉。

但好在淳于望因我受伤而心神不定,虽叫人继续去搜查,自己却留在房中守着我。司徒永很机警,这里这么着一闹,他也会看出些异常,多半可以从容逃开。

等到近卫们无功而返时,已是黎明时分了。淳于望披着斗篷,默然在c黄边坐了半夜,闻报也不惊讶,也淡淡瞥我一眼,说道:“你满意了?”

我不答,只觉伤口虽然包得严实,身上染的鲜血却似不曾擦拭干净,闻得一阵阵地腥膻入鼻,胃中翻腾得很是难受,即便得知司徒永平安离去,依然无法成眠。

淳于望冷眼看着我在c黄上辗转反侧,脸色更是阴沉,也不回c黄上来补眠,令人泡了好茶过来,端了茶盏在桌边慢慢地喝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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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记得后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听到外面有低低的争吵声时,阳光已从窗棂透入,把青石地面洒出一片片透亮的光团。

我坐起身,只觉伤处的疼痛已好了很多。又或者,征伐之中无数次的受伤和病痛的折磨之下,我对于疼痛的忍耐能力已远超常人,这一点伤,便算不了什么了。

隐约听出有淳于望的声线,我披衣下c黄,悄声走到窗下屏息静听。

只听淳于望正不耐烦地说道:“你能不能别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了?”

黎宏也似十分气恼,跺脚道:“小祖宗,你什么时候能清醒些?若是寻常女子倒也罢了,这秦晚身份背景都不简单,你怎能这样宠爱,连自己的鸿图伟业都抛到脑后?”

淳于望叹道:“你忘了我当初为什么涉足朝政了?也是你劝我,心里若空得慌,做些事填补填补,日后也可以为相思留点什么。可现在,你说,有什么比给她带回一个母亲对她更好的?”

“可她并不是盈盈夫人,更不是小郡主的母亲!昨天这情形,殿下自己也该看到了!她竟敢利用殿下的感情,不惜伤害自己来掩护北芮的同党!殿下,你不觉得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

淳于望沉默了一会儿,声调便有些伤感:“我也没想到,我们本是夫妻,再见面会成为陌生人。要她重新接受这个家,自是要花点时间。”

“殿下!”

黎宏似已忍无可忍,说道,“她并不是盈盈!她的身世早已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从来不曾是殿下的妻子,和相思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一个从小当成豺狼一样教养的女魔头,心狠手辣,杀人无数,殿下怎能指望她能真心待你?又怎敢让相思认这样的毒妇为母亲?”肋

“够了!”

淳于望蓦地低喝,“她是不是盈盈,难道我认不出,要你来告诉我?血浓于水,她便是忘了我,也不会忘了她自己的亲生女儿。”

“亲生女儿?”

黎宏冷笑起来,“殿下,如果她是相思的母亲,那么,那边坡上埋着的女子又是谁?”

隔着窗纸,我看到淳于望的身形明显震了一震,旋而低喝道:“住嘴!”

虽是含怒喝出,他的嗓音却压得很沉,闷闷的,有一丝虚弱的颤意。

黎宏却全然没有一般臣僚的唯唯诺诺,甚至根本没住嘴,继续在说道:“殿下,别再固执了!盈盈已经死去整整五年了!你不给她立墓碑,不给她奉牌位,不肯告诉相思她没有母亲……可那个和殿下心心相印的盈盈的确已经死了,我们这么多人眼看着她入棺下葬……只是殿下自己……始终不肯承认罢了!”镬

淳于望退一步,倚着身后的梅树立着,慢慢道:“你……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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