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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晚·帝宫九重天(51)

黎宏不依不饶,扯了他衣襟继续进谏,声音已有些沙哑:“殿下从小给人逼迫,不得不事事退缩忍rǔ负重;如今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把路铺得差不多,难道就这么让霍王捡了这现成的好处?难道真的认为保全自己就够了?想当年柔妃娘娘本是何等金尊玉贵,她倒想与人无争,我们这些娘家人再怎么劝谏也不理会,结果落得了怎样的下场?殿下,你就是不为自己打错,也该为小郡主多多打算呀!”

“打算?什么才是为她打算?”

淳于望疲惫道,“若我费尽心机坐上那张宝座,让相思郡主升格为相思公主,便是为她打算?三哥手段厉害,当上皇帝了,保住自己头颅了吗?母妃也曾是前朝公主,可那重身份连累了多少人?便是后来父皇冷落她,只怕……只怕也和这个有关。”

黎宏便也沉默下来,许久才道:“先父从没后悔过用自家的女儿换出公主,却一直后悔没有看好公主,让她偶遇先帝,进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

淳于望便凄凉地笑了起来,轻叹道:“舅舅,你还晓得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呀?”

那声舅舅似触动了黎宏的某根神经,他松开淳于望的衣襟,许久方道:“总之,你把这女人留在身边,我总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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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再听下去,捏了一把汗悄悄退开,回到c黄上卧下。

这淳于望果然不是等闲人物,原来他的母亲柔妃竟是前朝重臣冒死用自己骨ròu替换保护下来的前朝公主。

南梁这场宫变,看着是霍王淳于泰在李太后的支持下发动,只怕也和这两人脱不了干系。

也怪不得黎宏气焰嚣张,黎家显然于淳于望生母以及前朝有恩,虽然不是血亲,外人跟前也不得不保持主从有别,但认真算起来,黎宏的确算是淳于望的舅舅了。

但这些都只是南朝的事,和我们大芮关联不大,和我也没什么关系。让我吃惊的是另一件事。

原来,真正的盈盈早已死去。

他并非不知道,只是不肯面对,才会在深更半夜冒着大雪呆在她坟头喝酒,一转身又没事人般走开,仿佛那个坟墓只是他深夜里一个偶然的梦魇。

到底怀着怎样的感情,才能对妻子的尸骨视若无睹,带着女儿一起编织他们自己等候娇妻寻找生母的梦想?

我忽然觉得这个日日夜夜暮暮朝朝和我相伴相随的男子实在是不可理喻,行事之莫名让我想着就胸闷气短。

这种感觉让我很是厌烦,更是迫不及待地想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与我毫无关联却不得不与其夜夜欢娱的陌生人。

不知道司徒永在水边给我留下了什么,待我有机会出去时,一定尽快拿到手,或许就有机会逃走了。

正沉思之际,闻得轻轻的脚步声,入得耳中,却已很是熟悉,立时猜到是淳于望进来了,忙闭了眼睛只作沉睡。

轻缓的脚步声顿在c黄前,有微凉的手指温存地在面庞轻轻滑过。我甚至猜得出他定定地站在c黄前望着沉睡的“盈盈”时痴痴的模样。

可他自从听司徒永唤了我一声“晚晚”后,明明每次都唤我晚晚,从未叫错过,我连分辩我不是盈盈都没有机会。

隔了好久,心头忽然一松,紧跟着才听到他的脚步声缓缓退了开去。

但他并没有离开屋子,偶尔有杯盏轻而清脆的碰击声。我开始以为他在喝茶,渐次闻出酒气来,才晓得他在喝酒。

悄悄将眼睁开一线,我瞧见了轻帷外那个醺醺的人影。

他垂着眸,为自己缓缓地倒酒,然后仰脖,一饮而尽。

一杯接一杯,竟在沉默中无声喝完了一整壶的酒。

看他抬手又去拿桌上的酒坛,我不由支起了身,只觉胸口闷闷地疼,皱眉一声低吟。

淳于望立时察觉,转头向我这边看了一眼,却没有立刻过来。原来伸向酒坛的手却端过了茶盏,喝了两口,才站起了身。

“醒了?”

他神色如常,坐到c黄沿扶我,眼眸已是一贯的温雅清亮。

刚喝的茶水掩住了他口中浓烈的酒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一定不会相信他刚刚曾那样的借酒浇愁。

我忽然便一阵冲动,张口便道:“这么冷的天,喝什么冷酒?”

话说毕,我便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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