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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风月栖情(123)+番外

萧采绎踱过去,盯着他,问道:“他们以参汤吊命,错了吗?”

白衣摇了摇头,道:“没错,按夫人的情形,一般药理肯定是没救了,只能以参汤拖延时间。但我本打算今天用另一种比较偏的金针渡穴法配合药物再作一次努力,希望能激起夫人的求生意志,再以药物慢慢调理,或者还有些希望。”

我忙冲过去,道:“那你快试一试啊!”

白衣眉宇间浮漾着不安和惶然,猛地转过身来对着我,轻声道:“我没有把握!那是一种失传很久的古法,以金针硬生生逼迫气血逆行,再顺转过来,以逆行的反弹力道刺激病人脉络运行,就可能一时打开淤积气血,疏经理气,从而让病人逐渐恢复。可这种古法,我从未试过,又刚服用了热性的参汤,和古法要求的平性气血大相径庭。而且夫人身体太过虚弱,再加上得了君羽死讯,只怕根本无了求生意志,因此此法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我连打了几个寒噤,冷气从双脚嗖嗖而上,颤声道:“如果不以这古法,按寻常方法呢?母亲有救么?”

白衣埋了头,喉间滚动几下,才道:“老参吊命,应该可以维持两到三天!”

我不由退了一步,萧采绎已扶住我,握了我冰冷的手,扶了我肩,轻柔说道:“栖情,别急,别急!”

我用力呼吸两次,努力抬起眸来,道:“既然如此,你帮母亲试一试吧。”

白衣面色更是发白了,他眸中水光浮动,轻轻问:“你确定?如果失败,那夫人立刻就……”

我用力地点头:“我确定。我不能放过任何的机会!”点头之际,大颗泪珠,从睫间盈落。

萧采绎拿了帕子为我拭着泪,收敛了眸中冷厉的光华,向白衣道:“白衣,你一定要救回我姑姑!”

白衣慢慢将手搭向他留在桌边的医具上,拿出一方锦盒,打开,数百根长短不一的金针有序地排着,他用手指拈了一支,沉凝看着,片刻之后,眸光已扫去不安,慢慢耀起宁静而清华的辉芒,长长的金针细若牛毛,在他指间稳稳捏着,不见一丝颤动。

不管他有没有把握,在这一刻,他的唯一身份,是医者父母心的白衣。

大夫们不约而同地远远退开,看着白衣将锦盒放下,散开母亲衣衫,熟稔地将金针扎入母亲肌肤,一根,又一根。

屋中寂然无声,所有的大夫和侍女,连同我和萧采绎,都远远看着,仿佛正进行着圣洁的祭祀仪式。

若是成功,我将依旧拥有母亲温暖的怀抱,慈和的笑容。若是失败……

我不容许有失败,白衣!我这世上最亲的人,只剩了母亲!

锦盒中的金针已越来越少,母亲周身的穴道已给扎满,白衣的额上泛着层层的汗珠,却无人去敢去惊扰他,帮他擦一下汗,他自己更是根本注意不到。

130.飞花篇:第三十章 莲心浮沉急浪中(三)

白衣细长的手指,又拈起了一根针,慢慢抬起,沉静望向母亲,却忽然失色,细细的金针从手中跌落到砖地上,“丁”的一声,又颤巍巍地弹跳而起,落下,留一串细泠泠的金属滚动声。

与此同时,给扶坐着却一直昏迷的母亲忽然大叫一声,“哇”地吐出大口鲜血来,正对着白衣前襟,零落一身的绚烂殷红,如烈火般灼向人眼。

“母亲!”我惊叫着,忙抢过去扶住母亲身体,冲白衣大叫道:“怎么了?怎么了?”

白衣面色灰白,散漫着眼神道:“气血逆行,无药可医!”

我如被一桶冷水兜头倾下,一时给冻麻得动弹不得。

忽然紫影一闪,极响亮地“啪”的一声,竟萧采绎出了手,一拳打到白衣脸上,竟将白衣打离了c黄边,趔趄着差点摔倒。

“绎哥哥!别打他!”我哭叫着,道:“快来看母亲啊!”

白衣似没感觉到那拳的疼痛,迅速走来飞快起针,片刻已将针取得干干净净,又塞了一粒药丸在母亲口中,才道:“栖情,有什么话,快和你母亲说吧。”

他垂着眸,慢慢向后退去,紧紧靠在墙壁上,无力地闭上眼。

母亲没救了吗?他也不得不用药丸为母亲吊命,以便让我们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吗?

“母亲,母亲!”我用力地抱住母亲头,大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