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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风月栖情(18)+番外

夕姑姑本名夕颜,原来就是母亲的贴身侍女,随入宫后母亲将她指给了一名参将,算是为她谋了个好依靠,谁知成亲不久那参将为了一展抱负,不也顾夕姑姑阻止,执意随军出征安夏,竟是一去再未能回来。夕姑姑当时已经待产,闻讯哭得肝肠寸断,动了胎气,勉强生下了一个男胎,却又不曾存活。母亲一直悔着不该为她找个武官托付终身,正好我刚生下,遂将她接入宫中,调养好身子,就作了我的奶母了。

夕姑姑没有了亲生骨ròu,也只把我当成掌上明珠般照料着,我的衣食住行,全是由她打理,连梳个头发,也要夕姑姑为我梳,总觉她的手轻巧温柔,挽的发式也别致可爱。

当下夕姑姑取了丝带要如常为我束发,我说:“帮我挽髻吧,挽双丫髻,高些的那种,显得俏皮。”

夕姑姑怔了一怔,果然将我墨油油的头发分两束挽起,挽得高高的,又拿父皇当日赏我的首饰找出来,翻出对嵌海珠白小玉莲花珠串沿了髻边别起,另配了几只精致玳瑁间玛瑙碎玉珠花,戴了玉兔捣药镶金白玉耳坠,更衬着肤若白雪,眸如明珠,顾盼之间,俏皮可爱。

夕姑姑为我扶着花饰,展着很清秀怡人的笑容:“公主,你长得越发像咱们娘娘。”

我瞧着镜中的自己,只觉自己轮廓十分美好,却不觉有多么像我的母亲。母亲那种宛若天成的温婉娴静,以我这样跳脱的性情,只怕是一世也学不来的。

腕上套一对红艳艳的珊瑚珠串,提起撒碎花雪色长裙,我缓缓步出屋。

屋外阳光很好,正是秋高气慡的天。高大的香橼树那丰润的叶子已经黯淡,橘黄的果子还有几只遗落在高高的树梢间,成了晚秋中明媚的点缀。

母亲正在指挥宫女将廊下的菊花搬出来晒晒阳光,似乎晚上不曾睡好,眼周略些红肿,待见到我时有些惊喜,摸着我手道:“似乎穿得少了?天凉了,以后出门披件披风吧。”

我感觉背后有人踱来,是很沉的脚步声,嗔笑道:“我又不出门,只在这宫里走着,哪里冷着了?啥时闲了我去宇文叔叔他们家玩了,再穿披风吧。只怕母后总不放我出宫去!”

话音才落,便听宇文昭在身后笑道:“栖情公主若去咱们家玩,那是再欢迎不过的。你母后那里么,自然也不会拦着。”

我转过身吃惊道:“宇文叔叔怎么偷听我和母亲说悄悄话?一个大男人,也不害臊!”

宇文昭果然丝毫不以为意,拍了拍我的脑袋,道:“你这孩子,声音又响又脆,半里路外都听得见了,还算是悄悄话么?”

又仔细一打量我,笑道:“栖情病一好,果然精神多了,怎么瞧都像个小一号的萧婉意,还真是个美人胚子!性情倒是活泼,不像你,安静得叫人心疼。”

他最后一句话,却是和母亲说的了。

“栖情还小,一向给惯坏了,啥也不懂,性情任性得很,哪里知道什么是安静?”母亲粲然一笑,宛然秋日里最美好一道风景。

[下次更新:7月14日]

22.故国篇:第五章 打破牢笼飞金雀(二)

我弄着腰间的缀兰花纹锦绦,道:“我哪里给惯坏了?母后瞧,前儿江南进贡了雪蚕丝的冰影缎来,说要我做春秋季披风的,后来一直都没帮我做来,我可曾说什么?”

“啊,你这丫头,居然还记得这事?当日不过随口说说,我可早就忘了。”母亲摇着头,苦笑。

宇文昭已一叠声道:“来人,来人,速去问下内务府,衔凤公主那冰影缎的披风做哪里去了?瞧见是哪个不上心的,先拉去打几十大板再说。”

“别太纵坏了孩子啊。”母亲一脸的无奈,眸涵秋影,淡淡愁意。

宇文昭咳了几声,道:“这可不是纵容,是理所应当啊。这些吃穿用度的小事,下人们都不放在心上,不教训教训,以后还把栖情放在眼里?”

我掩着唇,吃吃地笑:“宇文叔叔不帮我,我不做他们家媳妇。”

母亲又好气又好笑:“笨女儿啊,你以为做人家媳妇是很好玩的事么?”

“做了人家媳妇,就不能玩了吗?”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无辜:“那我不做人家媳妇好了,我就一直呆宫里,做我的衔凤公主!”

宇文昭大笑,拍着我的肩道:“你既是衔凤公主,也是咱们宇文家的媳妇,这一世,是逃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