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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风月栖情(41)+番外

我大是欢喜,笑问夕姑姑:“这里是什么地方?以前没来过呢。”

夕姑姑微笑道:“这里是钦天台啊。以前有重要祭典、卜卦问天之事,都在钦天台举行典礼。因老祖宗的规矩,女子不得入内,因此公主一直不曾来过。近年宫中变故连连,宇文昭得势后说钦天监一干人都是吃干饭的,便将钦天监撤了,这高台才荒凉下来。”

我点点头,扶了汉白玉的栏杆,缓步拾阶而上,那台阶久不曾有人踩踏,已有厚厚一层灰尘,一路迤逦而上,便踩了长长一串脚印,连粉色的裙边都卷上了昏黄的尘埃。

[下次更新:8月25日]

PS:有事下乡了,更晚了。凌晨我再上来更一章,以示赎罪。(再更一章也是我更得最慢啊!头顶锅盖逃啊!)

49.故国篇:第十章 高台愁解山河恨(四)

到得高台之上,三月的天空便更显澄澈了,如蓝蓝的水琉璃,泛着清而淡的柔光。

我吹着那懒洋洋的春日曛风,眺着四周风景如画,正觉心旷神怡之际,居然看到一个驼背老人在一角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高台的灰土落尘,再看石台中央的大理石的供案,也给收拾得干干净净,两旁硕大的青龙铜炉里犹有香气袅袅,吐缕不绝。

我走向那老人,笑道:“老人家,这里是你在打理么?总算这高台之上,算是一方净土了。”

驼背老人咪起浑浊的眼睛,细细打量着我,忽然盯在我脖上,顿时笑得满脸菊花:“原来是衔凤公主来了!老朽失迎,失迎了!”

“你认识我?”我一低头,已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紫凤宝玉。春日曛暖,我的粉色纱裳领口极低,那错金镶珠缀了精致璎珞的宝玉便一眼可见了。

“徐大人,您老人家安好?”夕姑姑已走上前来,和那老人见礼。

那老人细看夕姑姑一回,笑道:“原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夕颜姑娘啊,一转眼,额上也有皱纹了!你说我们又怎能不老?怎能不老啊?”

我惊讶道:“夕姑姑,你认识这老人家?”

夕姑姑拉了我,笑道:“怎么不认识?这是当日的钦天监主事徐敬天徐大人。当日你衔凤而生,皇上大是惊异,出世当日便请了徐大人来瞧,那天降凤瑞,可兴邦国的预言,便是徐大人说出的。”

天降凤瑞,可兴邦国?

时至今日,我早在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我取下这枚宝玉,举向徐敬天:“徐大人,天降凤瑞,可兴邦国么?”

徐敬天接过宝玉,眯了眼向阳而看,叹道:“不错,天降凤瑞,可兴邦国。这紫凤一飞冲天,更当是吉兆无疑。”

我将双臂张开,缓缓在周围划过,再次发问:“徐大人,今日之天下,所应难道是吉兆?”

徐敬天一双老眼在周围掠过,忽然变得锐利:“公主在今日之天下,看到了什么?”

“生民流离,战乱连连。”我简洁地回答。

徐敬天再问:“公主可知生民流离,战乱连连的根源何在?”

我沉吟,然后道:“佞臣弄权,小人作乱。”

徐敬天续问:“为何佞臣得以弄权,小人得以作乱?”

我茫然不知。这个问题,似乎太过深奥。

而徐敬天的老眼已是异芒闪烁。他自顾答道:“自古君宠佞臣,则国政大乱;国政大乱则小人四起;因此乱自上作,而非乱自下作。”

我的心怦怦直跳,慢慢捏紧了拳头,问道:“难道说,我父皇是昏君?”

徐敬天避而不答,只道:“先皇是位好父皇。”

这话萧采绎也说过。父亲是好父皇,好夫婿。

唯独不提他是好皇帝。

夕姑姑上前一步,诚恳问道:“夕颜再请教徐大人:既是吉兆,可兴邦国,便是朝廷有些失德之处,也当可略有弥补,为何国事反而沦落至此?”

徐敬天将紫凤宝玉缓缓放回我的手中,干干笑着,许久才道:“夕姑娘,我说天降凤瑞,可兴邦国,却没有说兴谁的邦,谁的国!”

我顿时怒气勃发,差点要将拳头砸到这老头的脸上:“你是说,我生为大燕王朝的公主,却去兴别人的邦,旺别人的国!”

徐敬天无视我的愤怒,继续扫他的地,自语般叹道:“大厦已倾,奈何逆天而行?作孽啊,作孽!”

我快要迸出眼泪来,慢慢退了一步,指住徐敬天道:“夕姑姑,去叫人来!我要砍掉妖言惑众者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