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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错3:南诏风月(43)

坊他眼睛一会儿亮闪闪,一会儿晶莹莹,跳跃变换着不知多少的恐惧和狂热,却始终有种受伤小兽般的无辜和无助。

这个人的魂魄,会不纯净?

“我陪你去。”我柔声说道,擦净了那少年的眼泪。

仂去玄水宫并不困难。

蒙仪虽已离开,显然还保有着原来的特殊地位,玄水宫守卫见了他,很恭敬地将他让了进去,即便是跟在他身边的我,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并不阻拦。

但甫一踏入玄水宫,我便能嗅出气氛的诡异来。

勉强维持的镇定背后,每个人都有难以掩抑的惊惶与悲凉,看人的眼神,如惊弓之鸟般无措着。

蒙仪带着我,直冲大殿,很是无礼地推开紧闭的殿门,然后在冷凄凄的哭泣声中僵硬了身躯。

大殿正中,赫然放了一具尸体,从头到脚,用一幅绣了一轮银丝圆月的长长帛布覆了,小蚊等紫罂粟的贴身侍女,正在哭泣着点燃尸体周围的无数盏白烛。

烛火掩映,明亮却惨白,悲戚的气氛,如涟漪般圈圈扩大,和烛光一般布满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怎么回事!”蒙仪全然失去了一贯的温厚平和,冲上前去,猛地揭开了那块帛布。

然后,他似被抽去了筋骨,蓦地软倒在地,伏在那人身上,紧握住那人手,哑着嗓子喊:“圣女!”

竟连哭都哭不出来。

圣女紫罂粟,那个表面很恶毒地待我,却暗中想法帮着我和柳沁的那个紫罂粟,竟真的死了。

她的面色很苍白,却很恬静,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着,隐见安然的笑意。

生时那么骄狂任性的人物,死后居然是这样安谧温柔的表情,仿佛胸部那个破开的血洞,并不在她的身上。

我跟小蚊多少有些熟悉,转头急问:“谁害死了圣女?”

小蚊摇头,哭道:“是教主亲自将圣女送回宫来的,还让暂时别向外宣布呢!我从没见过……从没见过教主那样气恨的表情,而且身上好多的血迹……”

眼见小蚊哭得气哽声噎,一旁别的侍女cha嘴道:“这个,这个破天术,分明只有教中之人才会,可圣女有圣月圭护体,怎么……怎么就……就被人暗算了呢?”

白教内讧?

我几乎第一时间闪过这个念头。

柳沁和白教教主泠尘显然是站在一条线上,那么他近期的失踪,是否也与此有关?

正在一阵寒意直冒时,蒙仪的嘶嚎蓦然吼出,那种伤兽般的惨叫和纵声大哭,让人不由不心下惨然。

我跪到一边,扶起他,用力揽住他,恻然道:“蒙仪……蒙仪,别这样,别这么哭,伤身……”

我终究是个笨蛋,连安慰人都找不出几句话来,眼见他越哭越凶,只是茫然地将他搂得紧紧的,拍着他的肩背,尽力安抚着他,由着他的眼泪,渐渐将我单薄的衣襟沾湿,浸透。

不久,紧闭的殿门,又被人推开。

“教主令人将圣月圭送来,命好好保管。”两名衣着普通的白教弟子跪到圣女跟前呈上一只溅了血的包裹。

小蚊接过,打开看时,是一枚明光辉耀的玉圭,刻了一轮圆月,和一些类似文字的花纹,想来就是玄月圭了。那灿烂的光芒,将烛光都压得为之一暗。

大约这是紫罂粟生前最珍爱的宝物,小蚊抱住玄月圭,再次哭得泣泗交涌。

那白教弟子劝慰道:“小蚊姑娘节哀,教主必定不会放过凶手,抢回圣月圭后,这会子还在继续搜寻叛贼下落呢!”

“到底是谁……杀了圣女?谁能胜得过圣女,还能夺走圣月圭?”小蚊抽泣着,雾气迷蒙的眼中火光闪烁,显然恨毒之极。

那白教弟子支唔道:“哦……这个……这个教主没说呢……属下还要回去复命,先行告退。”

那二人说着,又向紫罂粟磕了头,方才慢慢退着离去。

另一个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白教弟子,跪着的位置就在我跟前偏右两三步。我正搂着伤心痛哭的蒙仪,也顾不得细瞧这两人样子。

谁知,那人退去时经过我身畔,忽然极快地伸出手来,竟在我腰间使劲拧了一下,痛得我差点叫出来。

猛回头时,那人也正看着我。

平平淡淡的面孔,是那种一滚入人流再也找不到的平淡,一双眸子却潋滟着冰晶般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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