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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九重春意妩(19)

随即,沈凤仪皱起眉来,“这什么曲子啊?哀哀戚戚的。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宫女,一夜之间成为三品婕妤,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吹也该吹个欢天喜地的啊!”

唐天霄站起来,扬声一笑:“哦,是朕的不是了!这玉笛的音律向来难把握,特别是女子,吹出来总是有些哀伤,不该在皇后宫中吹奏。”

他将大殿打量了一下,笑道:“凤仪,你这宫中繁丽富贵,应该笙鼓齐奏,歌舞并起,颂扬大周盛世繁华,才有母仪天下的气象啊!”

沈凤仪茫然地抬头四顾,疑惑道:“是么?”

“当然是。今儿个还有事,明日朕再来瞧你。”唐天霄说着,拉过我的手便往外走去,一路高声吩咐,“传旨下去,宁婕妤才思敏捷,能歌善画,一曲《卜算子》,清雅深婉,幽新隽妙,甚得朕心,特擢其为正二品昭仪!”

靳七连声应了,一边令人去拟旨,一边笑眯眯地向我使着眼色,分明是恭喜我了。

正二品昭仪,九嫔之首,如今宫中位列其上的,只有皇后沈凤仪、还有德妃谢氏,贤妃杜氏。

连升数级,却绝非幸事。

唐天霄居然一路将我送回了怡清宫,在卧房中负手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笑道:“朕终于知道唐天重为什么对你念念不忘,魂牵梦萦了!你吹笛子时那神魂俱伤的模样,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心疼,何况是唐天重那样自负的男人!何况你好死不死,还冒险救了他一命!”

他对他这位堂兄既忌惮,又厌憎,在我眼前已丝毫不加掩饰。

我根本不想卷入这些根本与我无关的事。坐在一边倒了茶喝了片刻,我心境已平定下来,也不答话。

他便惋惜般叹气:“可惜,可惜!还好,还好!”

我不由地纳闷问道:“什么可惜?什么还好?”

唐天霄啧啧地叹着,走到我跟前坐下,嘻嘻笑道:“可惜了唐天重,当真是一片痴心付流水了!还好朕早就知道了你心有所属,不然……”

他并不像外面流传的那样平庸无能,于诗词歌赋一道也颇有造诣。音自心生,曲能传神,他一定从刚才的笛声中听出了我对另一个男子的铭心爱恋和刻骨相思。

看不出他到底是玩笑还是真话,我忍不住试探他:“皇上不知道清妩心有所属又如何?难道皇上还忍心辜负了雅意姐姐的一片心意?”

“这可奇了,朕喜欢你,和辜负不辜负雅意有什么关系?”

“雅意对皇上一心一意,皇上也不该对雅意一心一意么?”

“你的意思,让朕解散后宫,独对她一人好?这……可能么?”

我闭上了嘴,后悔不该和从登基后便注定了三宫六院的帝王谈什么一心一意。即便雅意自己,也只盼着日后在后宫之中有她的一席之地而已,何曾想过什么一心一意?

唐天霄见我不说话,犹豫了片刻,问道:“丫头,你心里的男女之情,是怎样的?一生一世,只与一人相守?”

我笑了笑,“天若许,白头生死鸳鸯浦;天若不许,还有一池清莲并蒂香。”

唐天霄眸光凝作细细的一线,幽幽深深地望向我,却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数年前,江南一对民间小儿女相恋,因少女被逼嫁他人,二人遂私约离家,双双投水自尽。这一年,此处莲花盛开,无不并蒂而生,清丽绝伦,香飘数里。文人骚客为之感慨,作诗词无数,惋惜他们不能如鸳鸯般同生共死,白头偕老。

唐天霄显然听过这故事,却未必懂得那样的感情。

他是帝王,而且是个非常年轻甚至未脱稚气的帝王。

其后几天,日子变得异常暄闹烦乱。

摄政王府并未闹出太大动静来,只隐隐流传,康侯唐天重似乎对新婚夫人并不是很满意,成亲当晚虽入了洞房,第二日清晨却被人发现醉卧于c黄边,而新娘依旧穿戴整齐坐于c黄沿。

接着,传言新娘受了风寒,被送去了城外的别院休养。

而唐天霄得到的消息,南雅意根本就无病无灾,大约唐天重没法时时看着她,天天面对自己娶错人的事实,就将她远远送开,眼不见,心不烦吧?

我听说了倒也高兴。对于南雅意而言,怕是巴不得离那唐天重远远的了。

等候了那么多的日夜,我和她,都已习惯了孤寂,更不会将外人的嘲笑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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