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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寻芳:不做你的爱妃(66)+番外

我猜该是萧宝溶棋高一着,在皇后被禁足后,当即便通知了沈诃若暗作准备。

去探问萧宝溶时,他正在翠玉轩中品着一盏青城雀舌,半倚于书案,微瞑着眼,侧耳静听着从水榭方向越过莲池飘来的箫声。

侍女见我去,立刻蹑手蹑脚也为我倒来一盏茶,我也懒得喝,拉扯着萧宝溶的袖子,笑问:“三哥,延华门之乱,早在三哥乾坤算计之中吧?”

萧宝溶睁开眼,黑眸依旧有沉溺于箫声中的清明和飘缈。

“听!”他轻轻地说,仿佛怕惊扰婉转传来的箫声:“这箫声,是不是比寻常时好听得多?”

“哦,是挺好听。新来了乐手么?三哥爱听,何不把她叫屋里来吹奏?”我敷衍着,自然没心情听什么箫。

萧宝溶不若尘世中人的清逸容颜,渐渐汇凝出淡淡的苦笑:“阿墨,你有在听箫么?”

我怔了怔,道:“我自然在听,那箫声似乎是从水榭那边传来的,奏的是一曲《暗香》。”

萧宝溶叹笑:“你在用耳听,可曾用心听?这箫声越水而来,未染暑气,带了荷叶的清气,莲花的幽香,你不曾听到么?”

他话中有话,我却一时解不过来,迷惑地蹙眉。

萧宝溶微笑,如玉沁凉的手指划过我眉心,柔声道:“箫声越水而来,则沾上莲之清气,箫声混于闹市之中,则免不了闹市的腌臜混浊。阿墨,三哥盼着你不论经历了莲之清气,还是世俗浑浊,都能维持原来的纯真质朴天然禀性。”

“纯真质朴?”我算是弄明白萧宝溶的意思了,恼道:“三哥,你是说,咱们给人欺侮成那样,还能保持自己与世无争的高洁,做什么山间幽兰,涧边老梅么?只怕早晚被人连根伐了还不知为啥呢!”

萧宝溶静静啜茶,低低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箫初静,还报夜来风(七)

我反而松了口气:“三哥认为我不该算计吴皇后?认为我做错了?”

萧宝溶摇头,慢慢站起身,推开窗户。

远远莲花摇曳,碧色怡人,果然有阵阵地清气扑鼻,顿将午时的燥热驱去不少。

静心欣赏呼吸时,只听萧宝溶道:“以后这些事情就由我来做罢。有我在一日,你便不该双手染血。”

我顿时哽咽,瞧着他比白莲更秀逸几分的身姿,好久才能答:“阿墨一向认为,最不该双手染血的人,是三哥。”

我从小便是俗人,不解文墨,不通诗词,连歌舞都不登大雅之堂;而惠王萧宝溶,是举世公认的才识无双,优雅高洁如绝崖之雪,尊贵俊美如玉树琼枝。我不该双手染血,难道他就该将他一身素衣遍染浊垢么?

萧宝溶闻言,将目光从莲池转向我,低低而清晰地说道:“阿墨,凭你的聪慧机敏,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大约也能保护自己吧?”

我心里一跳,忙笑道:“三哥自然一直会在我身边陪我,我也懒得再去管你们男人们的朝政大事啦!以后一定乖乖地呆在三哥身边,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管!”

横竖一场宫门大战,吴家就是不反也反了,害我的吴鑫、吴德以及吴皇后,这辈子休想再翻身,我的仇也算报了。

自然,还有个拓跋轲……我咬紧牙,不去想自己如同青楼女子般被迫夜夜承欢的可怕生活,决定先把三哥哄得不生我的气再作打算。

萧宝溶听着我的保证,先是微笑,随后怅惘:“一直……呆在三哥身边……”

他携了我的手,低叹,再不知还那颗冰雪般的心地,还在烦忧着多少的事。

数日后,圣旨下,丞相吴鑫谋反,罪大恶极,念其老迈,免凌迟死罪,改腰斩;从者皆斩立决,家属流极南之地,永不许回京。吴皇后善妒失德,勾连外戚行叛逆事,废去皇后尊号,收回玺绶,贬为庶人,斥居式微宫;太子年轻浮薄,监军屡败,且母族谋逆,着废去太子尊位,改封平昌郡王,令其守明帝陵,无事不得入朝。

以谋逆论断,吴家这惩罚已经算是轻了,吴后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对于她这样半生尊贵性情骄狂的人来说,冷宫命运只怕比死亡更难忍受吧?不过我听说萧康无事,只给贬去守陵,倒是松了口气,恍然悟出我其实并不曾记恨这个少年,我所记恨的,只是因他给我带来的不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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