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愿之间(46)

他值得一片银叶。

这是她的信物，可用来向她许愿，当然叶子本身也有它的用处。不过她给白藤的这片银叶有些特殊，这是前几天白藤拿来向她兑现愿望的，他想要一场送别。

森林树木密集，才走出不久便看不到身影，白藤在那站着，即使看不了也还远远望着，虽然不能一起远行，但终于有一次是完整的送别，看到的不再是残留的气息，大概已经没有遗憾了吧。

神的时间，谁都只是过客。

大概是阳光太过温暖，白藤久违地在如同当年那样，在身后的那棵树下躺下。哪里的阳光都一样，当初会选择最边缘的这棵树一定是潜意识里希望能遇见什么，让自己变得不一样的东西吧。

第22章 渴望3

托前段时间地狱训练的福，路上遇到的魔兽木椤都能解决，两位神祇就在旁边看着。

木椤本以为神祇的出行应该是瞬移之类的，万万没想到如此低调，使出来的力量甚至没有超过他的上限。

偶尔碰到难缠的魔兽，缠斗久了另一位神祇就会从旁指点，似乎见不得他浪费时间，可是明明有更快捷的方法，只要将收敛的气息或者威压放出来，不用多，一丝就能让魔兽夺命狂奔。

休息的时候，白蓝给他们讲外面的状况。

乐域，这个世界名称。经过了万年的发展，东西北中四个大陆以及南边广阔海洋的格局并没有改变，五大种族依旧在各自的地盘上自在地生活着。

面积最小的中陆只有一片原始森林，月之森，因为绝大部分地区被空间裂缝封锁，列为禁区。海族隐居在深海里险少出没。兽族聚居在北陆，因为失去生命神一度文明倒退，现今以荒蛮和武力著称。东陆人族处于百国割据的局面，不能算是战国时代也不能算是和平时代，各国微妙的维持着平衡。西陆魔族是大一统的帝国状态，但因与第六种族冥族相互牵制而迟迟没有向外扩张。

“灵魂不能得到净化，生前的情绪残留在灵魂碎片中，有些物体吸收了这些灵魂碎片渐渐产生意识，或者大量灵魂碎片融合成一个独立意识，形成的理由各有各的不同，总之这些因为情感与灵魂残片产生的个体构成了所谓的冥族。”

“起灵法则？”

“没错，起灵法则，以祝愿为核心，汇聚灵魂碎片，产生灵智。”

是她的草稿，分毫不差。

这是有关非物质生命的又一次试验，将愿力附在无生命的某处，达到一定数量便吸收空中游离的灵魂碎片，诞生意识，形成以愿力为载体的新生命。

因为灵魂碎片都会经过生命神殿净化，本身不会有情感残留，因此情感偏向是由凝聚的愿力决定，产生的灵智是新生，不是消亡生命的延续。

现在净化灵魂的法则消失了，所以起灵法则的最终效果与她最初设想的有偏差。

“祙？”

祙是碎垠在水华记忆中看到的一种生物，半虚半实的，万年之前没有这物种。

“不算，祙只是有初步趋利避害的反射而已，这里没有产生灵智的法则。净化灵魂剥离的记忆与情感无论好坏日渐堆积在森林里，让兽类更加残暴，也产生了祙这种东西。”

“不过，如果是放到外面，时间一久自然会成为冥族。”

“那些树？”

“嗯？”白蓝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却发现她只是随意放着，并没有在看什么，忽地反应过来她问的是那天自我分解的树。她疑问的语调很浅，乍一听更像陈述。

“是被那棵树控制的。”

因此有灵智的只是那一颗树，其余的树都是被它控制的。然而，这里没有起灵法则，那棵树又是怎么产生灵智的？

正想着，她有听到白蓝讲述有关冥族的内容，她没有打断，安静地听着，听着听着就丢了原来的问题。等再捡起这个问题时，碎垠思及她看到的树的记忆，那道银光，忽地意识到他在转移话题，于是她彻底放弃了询问答案。

“……类似话本中虚构的鬼魂与妖怪，你应该会感兴趣吧？”

她确实很感兴趣，于是白蓝便捡了几个冥族的故事讲给她听。

突然觉得肩上一沉，白蓝转头发现是碎垠靠在他肩上，眼睛闭着，双手抱着他的胳膊。不是太过疲累睡着了，神明不需要睡眠，他知道她是醒着的，这只是小习惯，如同她一路上无意识表现出来的那些小依赖小动作，并不是真的有依赖的需求，而是被刻意养成的习惯。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放松，仿佛连思考也交给他，明明前路迷雾弥漫，她居然能半点不忧虑。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相处模式。

他就那么值得信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