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吟还休(22)

大概是情绪过于激动，他哭的喘不过气，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不是的不是的，哥哥就是个坏蛋。

温知非直接伸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以防真的会心软。

只是哭一哭而已，没什么好心疼的，以前他也经常哭，哭完就没事了。

偏偏心中有那样清楚，这与以前是截然不同的，陆昭谏在他面前从没怎么哭的这么害怕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耳边连忽隐忽现的哭声都渐渐消失的时候，温知非这才放下了手，却有物体碰撞的闷响在室内炸开。

大概是在砸东西。

陆昭谏只有在在黑暗中才会有自残的行为，温知非不确定独自一人会不会也有，卧室里没有尖锐的各种利器和能伤人的东西，但他还是觉得担心。

温知非冲到房门前，准备抬手就要开门，又再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他没有再喊他了。

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不忍心得太晚，只会让一切前功尽弃。

房内还有着不大不小的动静，温知非在门外完全无法猜测里面发生着什么，直到有眼泪流到唇上，尝到咸涩的感觉，温知非才恍然间发觉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即使是个迟早会消失的第二人格，可回来短短的几个月里，所有的温暖都是他给予的啊。

温知非咬紧牙关，不敢哭出声音，怕里面的人察觉。

所有的声响在凌晨两点平息下来，纵然再担心，温知非仍旧不敢妄自开门查看。

或者是，他觉得害怕，觉得愧疚，如果没开门，以后若还有机会正常的面对面，他可以骗他自己不在这里，反之开了这扇门，那小东西看到他就在这里，却对他不闻不问，那又该多失望。

温知非坐在门外，抱着自己的膝盖，呆滞地看着面前的黑色，眼睛已经哭的通红。冬季的夜又长又冷，让他遍体生寒。

他睡不着，一次次自我挣扎着想打开门，又一次次作罢。

后来天终于亮了，橙红的朝霞散布天边，有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却并无温度可言。

接着微弱的敲门声响起。

温知非浑身紧绷，突然有些失语，良久才哑着嗓子问道，“谁？”

男人疲倦的声音响起，语调很淡，几乎是一字一句道：“陆昭谏。”

第13章

陆昭谏。

能是哪个陆昭谏，当然是真正的、不需要他的陆昭谏，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难言的失落。

温知非在地上坐的太久了，腿已经麻掉，又酸又疼，眼睛也涨痛得厉害，他扶着门框十分费力地站起身，打开了房门。

陆昭谏便出现在了眼前，脸上有着好几处不同程度的淤青，额头不知道在哪里磕的，有一小块地方破了皮，已经红肿起来，好在没有流血，不算太严重，眼里都是血丝，整个人看起来乱糟糟的。

往他身后看，屋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能砸的全都砸了。

温知非当然知道那小东西必定不会在没有找到他之后就自己一个人乖乖睡觉，可眼看着陆昭谏这个模样，还是无法不感到震惊，他没有想过他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当时肯定很害怕，而他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冷眼旁观。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即使看起来狼狈，强大的气场仍在，陆昭谏面色冷漠：“还要盯着我看多久，还是走出来的不是他你很失望？”

其实这个时候很没有必要再在意这么多，毕竟他不舍得很正常，可他没办法，控制不住地计较他喜欢谁多一点。

温知非摇了摇头，“他……”想问是那个小东西弄成这样的吗，又念及陆昭谏不喜欢，及时改了出口的话，“你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听他关心自己，陆昭谏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但说话的语气仍旧冷淡，“房间里没什么利器，他自己弄出来的都是小伤。”

估计也是舍不得下狠手，毕竟要死的话一尸两命，以后就再见不到他的哥哥了，而以前同样的情况下可是折腾得在医院一个月。

温知非咬了咬唇，他们不常说话，已经不知道再聊些什么了，“我、我去给你做早餐。”

陆昭谏立即蹙起了眉，“之前不是就说了，不用在这方面讨好我，看看你这幅鬼样子，去休息。”

看他眼睛都肿了，可怜巴巴的，难不成昨晚哭得比那窝囊废还厉害？

既然这么心疼，为什么不开门？

温知非想笑一笑，证明自己并没有什么问题，偏偏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转身就往厨房走去：“我没事儿的，他昨晚又哭又闹的，你肯定饿了……啊。”

没走几步，突然被人从身后抱起，一瞬间的腾空吓得温知非低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