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吟还休(27)

头发在吹的时候被温知非用手抓的乱糟糟的，此刻带着明显困意地微眯着眼睛，偏偏还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一副想睡又不敢睡的模样，看着倒还挺可爱。

温知非随手捏了捏他的脸，“睡觉吧，乖。”

这次他提高了语调，激动地连连重复着：“不困，我不困！”

温知非发现了不对劲，皱眉问道：“怎么啦，困了就睡觉，忍着干什么？”

陆昭谏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很是为难的样子，似乎是在考虑着要不要说实话，好一会儿后闷闷不乐地道，“我不想睡觉，我怕我醒过来就见不到你了，上次就是。我一直喊你，你都没有出现。”

像是提到了伤心事，他不由地红了眼圈。

陆昭谏说的上次，温知非自然知道是哪次，他就听着他哭喊，全程都没有理会和吐出过半个字。

陆昭谏没发现什么，见他不说话之后又继续问道，“哥哥，那天你去了哪里？”

“我去办了事情，那天晚上不在家。”温知非不敢说实情，而说出来也的确太伤人，他抿了抿唇，“对不起。”

这三个字是真心的。

他也只能用这三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歉意了。

“没有对不起。”陆昭谏见他自责，立马道：“哥哥没有对不起我，哥哥只是有事情不在我身边，我相信，如果哥哥在的话，肯定不会把我关起来，也不会留我一个人的。”

他这么信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偏偏那些就是他做的，真是讽刺。

“对不起。”

除了这个，温知非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不怪哥哥……可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气呼呼地道，“我明白了，一定又是他干的，就知道趁哥哥不在的时候欺负我，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陆昭谏翻身爬到床上，一把抓过放在床头的枕头，在温知非不解的眼神里，直接就朝着自己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一下。

一下还不够，接着他还要来第二下，却在枕头举起来后又顿住了动作，有些震惊地望着温知非，“你怎么不阻止我？”

温知非笑了，“他欺负你，的确是该好好教训。”

“可是……”他看着他眼神哀怨起来，“可是，我也会痛的呀，哥哥都不心疼吗？”

温知非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夺过他手里的枕头重新铺好，“我好心疼啊，别打了，睡觉吧。”

说教训他的时候没阻止，说自己会痛的时候才阻止的，所以哥哥心疼的是他，且只有他。

想到这一点，陆昭谏眉开眼笑地掀开被子钻进去，躺好后歪着脑袋问他：“我有没有很乖？”

温知非：“有的。”

“那你别丢下我好吗？”几乎是期盼到祈求的语气，“我要是做错了事情，你可以告诉我的，我会会乖乖的，你别不要我好吗？”

温知非蓦地想到了之前他被关起来的时候，还只当是做错了，一直反省和道歉着，此刻再听到他这么说，心像是被针猛地扎了一下。

可他无法给他承诺，当然，也无法在这个时候拒绝。

于是他说，“睡吧。”

不知道陆昭谏懂不懂他的逃避，没有得到想要的心安答案，他只是有些受伤地瘪了瘪嘴，也没有哭，失落地闭上了眼睛。

温知非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等他睡着。

然而陆昭谏刚闭上眼睛那几秒就又睁开了，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温知非，眼里有着某种渴望，接着又强忍着闭上了眼睛，再几秒后又挣开，就这样眼巴巴地望着温知非一会儿。

来来回回重复了不知道多久，温知非实在是忽略不下去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了，便问道：“要抱着睡吗？”

以往不抱的话都是哭着睡着的，偏偏今天提也没提一句。

如果他此刻要求，有愧疚的心理作祟，温知非一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无法拒绝。

听他这样问，陆昭谏眼睛一亮，惊喜地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要给他腾出地方，可才挪了两下，又摇了摇头，低垂了眉眼，“不用，哥哥想抱我的话就不会问我了，哥哥不想抱我，就不要抱了。”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确是让温知非意外，但他的确是要和他保持距离，所以此刻也只是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地拍着脊背，以这样的方式哄他入睡。

陆昭谏明白了他的意思，纵然心里难过得很，却还是念念不舍地闭上了眼睛，这次直到睡着。

温知非看着他熟睡的面容出神，良久，开口时还是那三个字，他低声道：“对不起。”

他不知道，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决定不要他了，只是单纯的不要他了。

陆宝宝：我不需要抱抱，不需要，真的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