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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奇英传(59)

随着岁月的逝去,气韵是唯一可以击败岁月沧桑的唯一一样东西,但是这种气韵不是谁都能修炼出来的。格玛忽然想起自己也已近而立之年了,看着眼前的柴宁宇,心中微微的有些惆怅,还有悸动。

柴宁宇走到顾天成的马前,伸手抹下头上的帽子,眼睛直视着前方,说道:“格玛,如果我跟你走你就退兵?”

格玛却一时没有答言,她还在打量着柴宁宇,她发现柴宁宇额上又多了一道伤疤,这道伤疤从发际中延伸出来,伸入了右边眉中,疤痕早已脱痂,她脸上原来三道白色的印痕并不影响她的容貌,额上这道伤却破坏了整张脸的完美。

不过这不重要,柴宁宇魅力,从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整体的那种气度,她的吸引力是晦妙,不可言明的。

柴宁宇却因为她没有回答,而疑惑问道:“为什么不说话?”格玛惊了一下,急忙说道:“不错,你俯首就擒,我就放过这些人。”柴宁宇的眼睛顺着声音向她脸上看过来,说道:“好,我跟你走。”

顾天成急忙说道:“将军,不可。。。。”

柴宁宇却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要还当我是将军,就该听命,回去吧。”

柴宁宇松开了她扶着的那个人的手,一步步往前走去,一步一步,走到了两边阵营的中间,对格玛又一次说道:“我跟你走就是。”

格玛冷眼看着她,说道:“把她拿下!”

裴伟从马上跳了下去,亲自动手把柴宁宇的手臂拧到了身后,下了她的剑,押着她向前走去。顾天成咬牙挥戈,呐喊了一声,似乎心有不甘,却又对柴宁宇无可奈何:“将军。”

柴宁宇被裴伟推了一把,向前抢出一步,不小心绊倒在地,格玛看着她,冷冷说道:“把她押上囚车,回去处置。”

“将军!”后面是顾天成一众人义愤填膺的呐喊声,挥戈策马,却因为挨与柴宁宇的命令,而没有冲上来。

柴宁宇被押进了囚车里,格玛准备把她押回逻些城,但是一直到路上,她才发觉有些不对,她发现叫人给柴宁宇送去食物是,柴宁宇总要摸索着才能拿到食物。她忽然想起,不说话的时候,柴宁宇的目光一直是目中无人一般直视前方,说话之后,目光才能具体扑捉到说话的人站着的那个点。

这个发现让她感觉不太好,而且眼下柴宁宇显得和顺许多,也不逃跑,也不反抗,格玛又想起她这般身手,好好的怎么会流落到阿柴麻王的手里?

格玛走到了囚车前,说道:“柴宁宇,你眼睛怎么了?”

柴宁宇咬着手中的肉脯,并没有说话。格玛问道:“你是不是看不见东西?”柴宁宇动作停了下来,目光顺着声音望向她,说道:“是,我眼瞎了,怎么了?你得意了?”格玛乍一闻言,第一反应却是心痛。

她还没顾上想别的,先是心痛不已,伸手在柴宁宇的眼前晃了晃,柴宁宇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面孔上,完全没看到她的手势。格玛痛惜的收回了手,看着眼前的柴宁宇,说道:“怎么会瞎了?”

柴宁宇淡淡说道:“我被追捕时,被清格尔泰的铜鞭一鞭打中头部,命没丢,之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格玛看着她,心软了,把手伸进了囚笼中,握住了柴宁宇的手,本想说句安慰她的话,却又难以启齿,只好叹了一下,她痛下决心要杀了柴宁宇的想法,却动摇了。

不过之后,她又回过味来,柴宁宇诡计多端,谁知道她这是不是苦肉计,在看她的眼睛,并没有受过伤的痕迹,说不定是装瞎。

格玛很快从一时的心乱中冷静下来,说道:“回去,叫大夫给你看一下。”她说罢,拂袖而去。

数日后,柴宁宇被押到了逻些城,关押在死牢中,格玛亲自带了一名来自西域的大夫,来给柴宁宇看眼睛。柴宁宇带着手铐脚镣,听着脚步声,站了起来,说道:“是谁?”

格玛开口道:“我带了医生来,让他给你看看。”

医生走到了柴宁宇身边,仔细检查了柴宁宇的眼睛,许久之后说道:“除了头顶上的伤,并没有别的伤。”格玛眼神冷了起来,说道:“没有?那眼睛怎么会瞎?”医生说道:“我想很有可能是因为头部打击伤到了她的眼部神经,眼部神经受到压迫。。。。”

格玛却不耐道:“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那名西域大夫急忙说道:“就是好像如果刺破手指手掌心也会痛一样,她头部受伤,眼睛很可能被牵扯了。”

“真瞎了?”

“现在看,好像确实瞎了。”

格玛却依旧狐疑着,轻轻走到了柴宁宇面前,取下头上一个发簪,把发簪对准了柴宁宇的右眼,柴宁宇依旧睁着眼睛,直视着前方,眨眼的频率就像别人一样,而格玛的簪子尖头,几乎就要挨上她的眼仁了。

格玛静静站在,把簪子放在那里,看着柴宁宇,说道:“我不信她真瞎了。”她今天来,不止带着医生一起来,一起来的还有裴伟,和一队盾兵。柴宁宇生死就在这一发之间,只要格玛不信她是真瞎,恐怕马上就会把她乱刀分尸。

柴宁宇却突然说道:“大夫,怎么不说话了?”她很突然的起身,伸手去摸大夫。格玛看着她突然的动作,大吃一惊,急忙收了手,如不是她练过,如不是感应够快,柴宁宇就算没瞎,也被戳瞎了,她起身时会直冲冲撞上格玛的发簪。

格玛兀自心惊,她不得不相信柴宁宇是真瞎了,柴宁宇却已经摸到了大夫,抓着她的手臂说道:“大夫,我的眼睛能治好么?”大夫愣了一下,看了看格玛,格玛也问道:“能治好么?”

大夫犹豫道:“如果她的情况是因为神经受到压迫而导致失明,可以通过手术矫正,但是我对这点并没有把握,而且失败率很高,会危及到生命。”格玛还没说什么,柴宁宇急切的说道:“没关系,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治好眼睛我也愿意,帮我治行吗?”

看着柴宁宇的急切,格玛却犹疑了,她决心要杀柴宁宇的念头一在动摇,眼瞎了的柴宁宇已经没多少威胁了,何必非要她死呢,非但不用死,她还可以留着她在自己身边,用依靠来束缚她,现在的柴宁宇,须要依靠。

且不说能不能治好,能治好,格玛也决定不给她治疗。

格玛轻轻使了个眼色,医生退走了,柴宁宇急道:“大夫,大夫,能帮我治嘛?“格玛却说到:“你听到他说的了,也不怕死”柴宁宇失落的坐回了草铺上,说道:“死又如何,我已生无可恋,唯一活着的理由,不过是为了报仇,现在瞎了,我连杀你的本事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何意义?”

格玛却笑道:“你惆怅了,我倒是不惆怅了,你现在这样,可以留下来陪着我。”

格玛走了,柴宁宇依旧被关在死牢中,格玛数日不闻不问,其实却叫人暗中留心她的举动,随时来报。

几日后,柴宁宇割腕自杀了。

不过及时发现,柴宁宇并没有死,格玛叫人把她送到宫中养伤。柴宁宇却一直郁郁寡欢,数日连一句话不说。格玛得意完后还是惆怅了,她看着柴宁宇郁郁寡欢,生不如死的样子,不禁便心痛起来。

这日她闲暇时,去看柴宁宇,刚踏进柴宁宇住的疏虞院的门,就听一道风响,迎面刺来,格玛大吃一惊,仰身躲过,眼前却是柴宁宇,柴宁宇反手握了一只烛台当做匕首来用,来杀格玛。

格玛急忙立住身形,一动不动,柴宁宇站在那里,侧耳来听动静。格玛想了想,说道:“你也知道你现在杀不了,何必费这个劲?”她话音方起,柴宁宇再次用烛台向她刺了过来,格玛身影一动,如燕子般飞窜而起,翻过柴宁宇的头顶,落了下来。

柴宁宇却听着动静,紧随而至,一式扫堂腿扫过来,格玛再次跃起,落在身边的桌子上,柴宁宇听着她衣袂飘飞的声音,烛台脱手向她激射过来,格玛一抬手接住了烛台,足尖轻点,向一边悄悄移了一步。

柴宁宇扔出烛台之后,紧随一掌,向她原来站着的方向打了过去,不想一掌却落空了。格玛趁机伸手,一指戳在她腋下的极泉穴上,柴宁宇来不及变式,已经被她止住了,无力倒向一边。

格玛急忙扶住了她,笑道:“都说你杀不了我了,还不如认命。”

柴宁宇无力的瘫坐于地,沉寂许久无语,格玛看她脸上充满了失落和沮丧,于是轻叹道:“慢慢来,也许你会适应看不见东西,也会适应我。”柴宁宇却寂然说道:“有酒么?”

这夜柴宁宇喝的酩酊大醉,以酒浇愁,喝醉之后一直在骂格玛,骂自己无用。格玛静静陪着她,看她痛不欲生,一手抓着酒杯,咬牙切齿,捶地恨道:“国仇家恨不得报,还有受制于你这个仇人,老天,你生我何用,生我何用?”

格玛拿起酒杯,给她在杯中斟了一杯酒,说道:“多喝点,喝到烂醉如泥,就不会想这些了。”听着柴宁宇自责心碎的怨恨,潜意识里格玛却越来越放心了,柴宁宇开始自暴自弃了,或者有一天她会彻底放弃报仇的念头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关于女性很多话想说,,还有对女子无才便是德之类的看法,打了一堆一看,太沉重了,算了,不说了,看个小说而已,能促使人主动去想想一些东西足以,搞那么沉重对心脏不好。不过优点还是想声明一下,我的文的主旨似乎一直在女权上,貌似会给人错觉我是个女权主义者,no,我不是,我仅仅是在呐喊,支持女性权益,而不是权力,我是人权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