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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明媚·相思谋(3)

竹林中爆出清脆笑声,如鸟出林。

等他塞了满嘴庶糖,甜得牙痛时,脑子里便想起采荷女的巴豆粥来。

六月下巴豆,十月下黄连。她们究竟是谁?

杜昕言毫不吝啬地动用了监察院的暗探。得到的消息让他大吃一惊。

“十月二十六,沈相千金携仆往落枫山赏枫,十一月一日归。”

捉弄他的人是沈相千金?

抚琴和箫是沈小姐离开当天。那么在此之前她应该不止一次在竹林中听他吹箫。等到归期那天抚琴,是捉弄了他就跑路的意思吗?可是,他并不认识沈相千金,为什么她要捉弄他呢?

杜昕言左思右想,终于想起一桩事来。

京城诗会,三月踏春时节召开。京郊莫愁湖才子佳人云集。

诗会上他于酒后题了一诗:“芳菲春坠泪,浅荷夏笑妍。”便有少好事者传开,道京城小杜评定,武威将军之女丁浅荷胜过当朝宰相之女沈笑菲。

丁家浅荷小姐常骑一匹胭脂马,英姿飒慡,容貌娇美,见之者无不倾倒。沈笑菲却养在深闺,路人不识。因娴静温柔,甚得皇后与皇贵妃喜爱。一句:“大家闺秀当沈家小姐如是!”就把丁浅荷的风头盖住。

丁浅荷连沈笑菲什么样子都没见着就被比了下去自然不服气。她性子慡直,最看不来这种扭捏闺秀。外出骑马,抛头露面常被父亲训斥,话里不时要她学学沈笑菲。丁浅荷气恼之余便向青梅竹马长大的杜昕言诉苦。

 

杜昕言自然好言好语相劝,酒后题诗也是半带讨丁浅荷高兴之举。无意中却得罪了沈笑菲。

回想起这事,错在自己。杜昕言最终也只能苦笑了之。

又两月,冬雪覆盖京城。正温酒赏雪时节。

杜昕言带着书僮信儿直奔城中的积翠园。江湖第一剑客卫子浩传书于他,道积翠院来了位琴师,琴艺高绝。

听到琴师这二字,杜昕言便坐不住了。那日别苑和曲后,琴箫合奏的美妙久久不能忘记,只盼能再寻得一位能与自己洞箫相合的高手。于是托了卫子浩四处打探擅琴之人。

他也时常借着公务去拜访沈相。才赞得一句相府花园美仑美奂,沈相就板起了脸道:“相府后花园除老夫外从不准任何男子进去,杜大人是从何处知晓花园之美呢?”

杜昕言当然不能说他跃上墙头窥看绣楼,只能堆了满脸的崇敬之意,挺直了腰杆拍马屁:“下官途经相府后花园围墙外,见墙头花香蝴舞,隐现翠竹青悠,有老藤蔓延,心下暗忖相爷高风亮节,布置出的后花园自然也清雅绝仑。”

沈相嗯了声,这才没有再追问。

等到杜昕言某天再次经过后花园围墙时,墙头加砌了三尺青砖,将鲜花翠竹老藤挡了个严实。杜昕言鼻子出气哼了声,觉得沈相忒小气。又不禁失笑,加高墙头三尺就能挡得住他?

后院高墙拦不住他,却也从来没让再他听到天籁般的琴声。杜昕言失望之极。

从那天起,他的兴趣落在寻找擅琴者身上。今日带了信儿兴冲冲进了积翠园,要听新来的琴师抚琴,点的曲名正是《古刹幽境》。京城小杜公子捧场,自然赏脸。不多时,有侍女引他进了座小花园。

白雪飘扬,一株红梅吐芳。园中亭内烧了火盆,闲置锦榻,四周围了透明鲛绢挡风。一扇梅兰竹菊四君子屏风置于后座,隔开了视线。

没过多久,蒙蒙胧胧看到屏风后出现两条人影。

杜昕言心中涌起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他隐约盼望着这琴师是沈笑菲所扮。恨不得一脚把挡着视线的屏风踢开,看个究竟。脸上却摆出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慵懒样子,靠了火盆歪在软榻上坐了。

琴声一起,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杜昕言胸口怦怦直跳,凝视亭内多时,终于长身而起。

依稀像是竹林中那种清泠泠的声音,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公子止步。小女子不见生人。”

“我若想见呢?”

屏风后一阵沉默后,声音宛若流水幽幽:“小女子的茶苦得很。”

杜昕言眉一挑,反而不想进去了,大笑道:“入口虽苦,却回味甘甜。”他复又坐下,让信儿拿出一瓶酒来。“小姐上次走得匆忙。在下吃了小姐一盏茶,回请小姐喝盅酒。不知可否?”

他拍开泥封,酒香溢出,目不转睛盯着屏风后。

果然,那女子缓缓说道:“汾酒竹叶青。当以白玉碗饮之。无双,取白玉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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