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的养成(4)+番外

她在那户人家没有子嗣，身份也只是个妾侍，于是她干脆要了自由，搭上另一个位高权重的越国贵族，成立了个歌姬商队。

经商虽粗鄙，但她想要风光归国，决不能两手空空，她想将貌美歌姬作为回楚国的资本，送给贵族，讨好他们为自己谋出路。

她建商队已有两年，此次途经这城邑，实为她悉心培养的第一批歌姬已成材，她已联系上楚国国都郢地的一位士卿，此行只要能得他青睐，她回去才不至于被主母再随意摆布。

此次的买卖只是顺路而为，从越国都城出发，她已买了十五个孩童。

姜姬听了老妪的话后，肃容冷冷道，“在我这，皮相上佳者莫说两担粮食，便是十担粮食，只要我看上眼，都不成问题，此娃若不是面黄肌瘦，我还会再出多些粮，只是如今我买来还不知养不养得活？是以才出两担粮，将此话告诉她们，若有皮相比这女娃好的，我愿出更多粮换。”

萧妲母亲在一旁听着，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这几日喂饱些这崽子，让她看起来脸色好些了。

老妪如实传了姜姬之言，野妇们便纷纷看向萧妲，想看清楚值两担粮的娃究竟长啥样。

姜姬最后在这群孩童里挑了五个人，留下奴婢们处理后面事宜，自个回了屋子。

小萧妲还不知自己已被卖掉，阿母走的时候，还眼巴巴地跟着走。

没走几步，一个麻衣女奴拦住了她的去路，女奴和姜姬身边的婢女不同，粗手粗脚，身上或脸上都烙了主人的印记，这是此世均为奴不得翻身的记号。

萧妲见阿母自己离开，不安地唤了唤阿母，阿母好似听见了，回头看她一眼，待看到萧妲憋着嘴想要挣脱着女奴的桎梏，一脸欲哭的模样，她于心不忍终于回过身走前来，请女奴让她再跟萧妲说几句。

女奴应了，却不离去，守在一旁盯着。

萧妲见阿母回到自己身旁，开心地弯唇笑了笑。

瞧见她天真无邪的笑容，阿母心里终于有了愧疚感，她眼眶忍着泪，挤出一抹笑容，蹲下摸了摸萧妲的头，说道，“姝，以后只要好好听贵人的话，你就不用再饿肚子了。”

萧妲似懂非懂，阿母再摸了摸她的头后，便起身不再回头，快步离去。

萧妲小跑着追上去，被站在旁侧的女奴两步追上抱住了。

她唤阿母，见阿母不理，叫唤的声音越来越大，直至她的阿母消失在街角。

她不断哭嚷着，连连唤着阿母，使劲全身力气想从女奴手里挣脱开来，这点力气对做惯粗活的女奴来说，简直如同挠痒。

女奴将她抱到一间屋子，锁上门。

屋里有十几二十来个孩子，大半的孩子都在哭。

☆、路上

半天过去了，小屋子里渐渐只剩轻微抽泣的声音，萧妲也哭累停了声，此时已经睡了过去。

她再醒来时，已是黄昏，萧妲躺在一张小木榻上，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才睁开眼，她发现屋子不是之前那间，这间房狭小得很，身上穿的也不是她先前穿的兽衣，而是直裾麻衣。

她还未穿过正经衣裳，小心地摸了摸麻衣，虽然觉得新奇，但心中却欢喜不起来，想起白日阿母离她而去之事，忍不住又开始伤心。

一日未进水粮，白日哭泣又费了气力，眼里已哭不出泪水。

她坐在榻上抱着双腿，头伏在腿上干巴巴地呜咽着。

门外有个女奴看守，比先前那个把她锁进小屋子的女奴看起来明显小多了，她听见呜咽声，忙开门进来，只道，“娃，即已醒，莫要哭了，起榻用食罢。”

萧妲听见有人说话，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女奴手里端着一个陶碗，里面的粟米粥已不冒烟，显然是放置已久。

萧妲还是昨日吃了她阿兄给的饭团，到现在早已饥肠辘辘，看见有食物，也顾不上伤心，顿时停止了呜咽，光脚小跑走到女奴面前，瘦弱的小手捧过陶碗，咕噜咕噜，狼吞虎咽地两三口就将粥喝完了。

她已记不清，在家中是否曾经喝过如此满的一碗粥。

女奴从有记忆起便为奴隶，在贵人手下做事，除了犯错，一般都不会饿肚子，不然干不了活。

萧妲的吃相让她有些吃惊，见萧妲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着碗底，那模样像极了后厨讨食的野猫，可怜又可爱，女奴便小声地问道，“娃是否还想食？”

萧妲听懂了‘食’字，这才放下能遮住她整个小脸的陶碗，也不管女奴说的什么话，连连点头。

女奴接过碗来，出门再为她盛粥去。

萧妲乖乖地坐在榻上等她归来，此时她已经忘记本该伤心阿母弃她而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