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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心头朱砂痣(297)

陆睿却道:“知道,我不会乱来。”

翻个身,夫上妻下,低头吻住。

三百多个日日夜夜,那些思念和寂寞,终有了泄处。

许久,温蕙闭着眼睛呢喃:“你身上的气味变了。”

“嗯。”陆睿道,“带去的香料用完了,大象藏在江北不好寻。我也没时间动手合香,路上便不怎么熏了。”

“明天我给你合。”温蕙说,“大象藏那个方子,我现在合得很好了,母亲都夸过我。”

陆睿道:“你现在什么都会了。”

温蕙笑了笑:“我是你妻子呀。”

陆睿的心底,忽然因这一句,颤了颤。

床头立着落地的灯,花苞形状的灯罩,糊的是薄如蝉翼的桑皮纸。蜡烛的焰光透出来,朦胧柔和。

温蕙的面孔也朦胧柔和。

她的眼睛和笑容都温柔,眸子深处,对他还是有依恋。

陆睿俯下身去,埋在她颈间,深深地嗅她的体息。

没有变化,还是从前的气味。他十分肯定,感到安心,轻轻地吻她的颈子。

温蕙的身体颤了颤。

想喊停他,但身体有自己的主张,叫嚣着,让人难耐。

温蕙闭上眼睛,试图阻止他:“嘉言,现在……”

陆睿用唇堵住了她要说的,在她耳边告诉她:“这不算。”

他手中一直把玩的是暖玉,此时已经和手心一个温度。陆睿将末端的线圈套在手指上,将暖玉送了进去。

温蕙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她还是,没法不爱陆嘉言。

她闭上了眼,接纳了。

陆睿没想到,又不曾真的合房,温蕙竟能朝口欠。

她以前曾一度困难,怎地现在如此容易了?

他凝视着妻子。

她十九岁了,比起初到他身边时的青涩稚嫩,如今的她宛如一颗蜜桃,熟透了,欲滴。

他将暖玉投到水火盆里,又起身倒了水给她喝。

再回到床上,温蕙系好了衣襟,依偎过来,也帮他。

陆睿跟她吻了又吻,看她的眼睛,心底有了些冲动。有些事,本没必要告诉她,他却忍不住想让她知道。

“我在外面每天都想你 。”他说。

温蕙微笑,亲了亲他。

“蕙蕙。”他说,“我在外面,没碰过别人。”

温蕙的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诧异。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以为,他在外面游历,会少不了伎子、歌姬甚至女妓的。那些文人们,以此为雅事。

陆睿望着她的眼睛。

因为不想让你再难过。

因为我没想到,你会难过成那样。

“因为太忙,每日里都赶路,想尽可能走更多的地方。”他牵着她的手,懒懒地,“你也该慰藉我一下。”

他说的,温蕙信。因他的手掌变粗糙了。从前他手指上有笔茧,手心却保养得很好。如今他回来,手心都有茧了,那是长时间握马缰才磨出来的。

许久,温蕙“嗯……”了一声,温柔抚慰。

小别自当胜新婚。一年的分离,岂止是小别。

帐子中弥散起栗子花的味道。

待清理过,响起了年轻夫妻的喁喁私语,分别许久,自然有许多话说。

温蕙一直心里有个事,等了一年了,终于可以问他:“会试到底为什么涂了名字?母亲说,你的水平,二甲出身肯定是没问题的,你怎地竟还看不上进士出身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我并没有看不上进士出身。你们曲解了我的意思了。”陆睿却说。

“当然也有别的原因。当时京城很乱,虽然四大仓案算是落定,我只隐隐有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这时候入仕,不是好时机。”陆睿道,“只我也没法跟别人说。朝堂上几乎半空,空出来多少职位。同进士怕是都能立刻授官了,人人都觉得正是好时机。”

“那真是让你料对了。”温蕙道,“就前些天,母亲还说,这一届你避过了,也挺好的。京城的事,让人怕呢。”

陆睿却道:“我这不是料。有充足的考据,再推论,那才是料。我只是一点直觉,碰对了而已。这顶多算运气。”

温蕙的心,全偏在他身上,道:“那你也是运气好。”

陆睿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道:“这只是其一,其二则是,我以前其实颇骄狂,只到了今年,才真觉出来自己浅薄,是真的火候不够。”

“我以前闭门造车,胸中理想是金榜题名,跻身仕林,辅佐君王,经世济国。听起来都没错,只泛泛,又空又大。落不到实处。”

“自结识林梓年,我才惊觉自己见识浅薄。世界之大,九州之广,世道之阴弊曲屈,岂是书上能说得尽的。”

“旁的不说,便说青州,说卫所和卫军。我也不是第一次去青州了,原以为自己对卫军已经颇多了解,结果这一次去,想问的问题比上一次还多。大哥都叫我问得招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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