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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心头朱砂痣(315)

蕉叶的眸子亮起来:“大人心善,奴盼大人,也对奴怜惜一二,因奴……也不想死。”

霍决便知道为什么感觉她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了。

那种气息就是在污泥里扎根,拼命地向上生长,哪怕只能呼吸到一口空气,也想继续活下去,看一眼阳光的坚持。

就像他一样。

蕉叶的手放到了他的膝盖上,脸也贴了过去。

“大人,行里的规矩,若是买‘活’,会设个暗语。便是奴受不住的时候,说出暗语,提醒大人停手。”她轻声问,“大人想设个什么暗语?”

买“活”便是手下有分寸,不叫姑娘死。

买“死”,付了足够买一条命的钱,便可以尽兴。

扬州瘦马,自来低贱。

只对蕉叶来说,若是能做一匹普通的瘦马,都是幸福的事。普通的瘦马穿金戴金,笑迎客人。

齐家院子却与旁的院子是不一样的,齐家院子是专为特殊癖好的客人养姑娘的。蕉叶的姐妹们,折损得太快了。

“你若受不住了,便对我说,”霍决垂眸许久,抬起眼睛,“……月牙儿。”

“月牙儿。”蕉叶道,“奴记住了。”

一个技巧,便是让客人自己设定暗语。

在这一刻,半数以上的客人会选择一个对自己有特殊意义的词。

所以“月牙儿”是什么意思呢?

他确定自己听到这个词,就会停下来是吗?

蕉叶伸手去解霍决的裤带。霍决抄住了她的手腕,那手跟鉄钳一样,钳得她骨头疼。

蕉叶便收回手,拉开衣带,褪下自己的衣服。

她的背上有斑驳的痕迹,都是从前“调教”留下的伤痕。

霍决抚摸那些伤痕,能感觉到手心里纵横斜错的凸起。

他问:“世上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吗?”

蕉叶道:“挺多的。”

霍决问:“都是什么人呢?”

蕉叶笑笑,道:“什么人都有的。有读书人,也有武夫。有又老又丑的,也有俊俏郎君,看着明月似的人儿。有当官的,也有经商的。各样各色的人都有。”

原来世上有这么多像他一样的人。

霍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帐子放下,遮住了兽笼里的一切。

小安坐在外间里喝茶。

房里还有一个丫头。齐家院子的标配,一个姑娘配一个丫头。

丫头的手里提着药箱,一脸木然地坐在那里。

当里面终于唤人的时候,小安对一脸木然的丫头道:“进去吧。”

丫头站起来,嗖地便窜进去了,一阵风似的。

霍决看到进来个陌生的丫头,也看到丫头手里的药箱,问:“你是她的丫头?”

丫头对这种“客人”向来恐惧,不敢抬头对视,只垂着眼点头。

霍决说:“你去看看她。”

丫头便进了床帐。

霍决问:“要给她叫大夫吗?”

丫头声音沉沉闷闷:“不用,我能处理。”

霍决点头,道:“不用挪动她,养好了再走。”

出去了。

小安在外面抖着腿等霍决。

等他出来,小安抬眼一看。

敞着衣襟,脖颈胸前有汗,眉眼间却是舒展开的,有一种放松和餍足。

终于!!

小安这段日子愁死了。

他们这样的人,其实想快活很容易。宫里与宫女对食的,大多是用后庭,轻轻松松就可以快活了。

偏霍决不肯别人触他后庭。

他偏这样。

这样的也不是没有,在宫里多是高位的太监,强压低位的宫娥。或者更出息,到了宫外,自己豢养。

偏霍决又没有经验。哪方面的都没有。

这条路上没人带着,自己摸索,就磕磕碰碰。

总算找到个合适的了。

果然是得有行家里手才行。

小安腿也不抖了,咧开嘴笑:“这个可以吗?”

霍决坐下,扶着后颈,放松了一下脖颈肩膀。的确感受到了身体和内心双重的轻松。

“她留下。”他说,“给她安排个院子。”

“再有女人送进来,你看着办就行,不用送到我面前了。”

那个人从房间里离开,丫头才松开捂住嘴的手,眼泪哗哗地掉。打开药箱,手脚麻利地给她的姑娘上药。

“哭,嘶……哭什么哭?眼泪嘶……憋回去。”蕉叶抽着气说,“等我,等我死了……嘶!轻点!等我死了再哭……这不,还……还活着呢吗!”

丫头是熟手,很快上好了药,又喂蕉叶喝水。

蕉叶躺着喘了很久的气,说话平顺些了。

“是个好客人。”她是有些高兴的,“手下很有分寸。”

蕉叶自然不知道,霍决手下的分寸,也是经过了莺莺、燕燕、蓉蓉、莹莹……许多霍决都根本记不得名字的女子之后,才终于摸索到的平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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