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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心头朱砂痣(387)

今日为了戴冠子,头发上抹了许多发油,温蕙便将头发也洗了。

待出来,裹了寝衣,回到卧室。侍女们帮她擦头发。

大布巾缓缓地吸去水分,从发根到发梢过一遍,便换一块。

头发快要干的时候,有婢女来禀报:“左使来了。”

温蕙吃惊,这个时辰了,小安来上房做什么?

他不是普通的小叔子,他是个阉人,有许多避讳可以不在意。但即便这样,他在这个时辰再过来也是不合适的。

“他说了有什么事吗?”她问。

婢女道:“左使说有话说,请夫人到门口那里听一听,他不进来的。”

温蕙披衣而起,走到了门口,果然看到门上投着一个影子。

她唤了一声:“三叔?”

小安的声音响起:“你们都退下。”

他在这个家里说话有分量,不亚于霍决。婢女们鱼贯退下,阔大的房间里似有回声似的。

小安隔着一道门,与温蕙说话:“嫂嫂。”

“嫂嫂,我知道你嫁得心不甘情不愿。”他道,“我知道我们比不了你前头那个人,可能在你心里,我们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但我哥哥,念了你许多年。”

“真的许多年。”

“我一直羡慕哥哥,在这世上能有个人让他这样记挂着。”

“我就没有,所以,我一直都帮他记挂着,所以,我懂他。”

“你这样到了哥哥身边,他若再让你走,我们这前半辈子,那就算是白活了。”

“他想过让你走的。是我劝住了。”

“嫂嫂,你要恨,就恨我念安。”

“不要恨哥哥。”

第173章

小安的声音喃喃地。

门上那影子忽然贴近,发出了轻轻的声响。

他将头靠在了门扉上。

温蕙明白了,他醉了。

“知道了。”她道,“三叔回去吧。”

她的声音依然平静,正是这平静让小安不能放心。

“嫂嫂,我说的是真的。”他道,“你记不记得,从前,我哥哥送给过你什么?”

温蕙道:“什么?”

小安苦笑:“你果然忘了。”

“但哥哥从没忘。”

“里间里,有口柜子,黑漆落地的那个……你不妨看看。”

“我回去了。”他道,“叫哥哥发现,又揍我……”

小安被婢女们搀着走了。他今日喝得比谁都多,醉得最早。

跑来胡话。

温蕙望着窗上的影子消失,垂眸。

为什么会觉得她会恨霍决呢?

最该恨的难道不是陆正?不是赵卫艰和赵胜时?不是馨馨的丈夫吗?

因为她到来之前,霍决一无所知啊。他从未曾想过主动改变她的生活的。

是这些人,这些人的一起推动着,让她再回不到从前。

还有她自己。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温蕙拉了拉滑下去的衣襟,转头看了眼里间,举着蜡烛走了过去。

所谓里间,是收纳柜子箱子的房间。

黑漆落地的柜子不止一个,是一排。温蕙拉开一扇门,里面全是未穿过的崭新靴子。

再拉开一扇,悬挂着的都是黑衣金线的蟒袍曳撒。

拉开了几扇都不是,直到又拉开了一扇,温蕙忽然顿住。

这些……?

温蕙看了许久,伸手进去,拿起了一个。在手中细看了看。

泥娃娃。

再看柜子里,仔细看,都是女娃娃。

有些颜色都褪了。有些还很新。

小安说她忘了……

怎能不忘呢?因为岁月是向前流动,没有人能停得住的。

少女有了夫君,有了孩子,她成了妇人,她有家要打理,有许多事要操心。

她有许多幸福甜蜜的回忆,也有难过和心冷。但激情褪去后,也有静默存在难以割舍的牵绊。

没人能阻止时光的流动。

却有一个傻子,妄想,留住时间。

温蕙合上柜门,将额头贴上去抵着。

真傻呵。

霍府的外院,灯光通明,宾客满席。端的是一副富贵热闹气象。

只此时,霍决却不在席上,他去了厢房里。

“老廿,你要见我?”他坐下,问。

监察院藏龙卧虎,有许多奇人、能人。

老廿是一个皮肤布满深深褶皱的老头子。他在监察院掌着刑求之事。

他看着不起眼,却能制作出别人想都想不到的刑具。也有着令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他是监察院的老人了,牛贵时代,他便在了。

他抱着个匣子,躬身:“都督今日大喜,特送上贺礼。”

霍决道:“自家人,怎么还这么客气。”

老廿将匣子奉给了霍决,道:“老头子没什么别的,就些许手艺还能入都督的眼。这东西,属下只做过两件,前一件,是给牛都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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