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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心头朱砂痣(409)

绿茵点点头,引着温松往后罩房的库房去清点。

当年温蕙初嫁,压箱银子一百量,后来补的嫁妆,压箱银子一千两。

如今温蕙私房银子四千多两,更不要提还有满妆匣的金钗玉镯宝石头面。这些许嫁妆真没有清点的必要了。

温松只为了跟刘富家的问些话。只可恨陆延寸步不离,拿话支也支不开。

竟问不得话。且看着刘富家的,虽穿得十分体面,但人其实还是那个性子,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话也不多。且她是在温蕙“生病”之前卸的差事。温松隐约觉得,恐怕刘富家的那里也打听不到什么。

耐着性子将嫁妆清点完,温松点头:“都齐整。”

陆延微微松了一口气:“舅爷跟我来。”

说罢,转身带路。

在转身的这个空档,温松下意识地又朝绿茵看去。

绿茵也正看着他。这一瞬,两人视线相撞,谁也没有闪开。

温松的眉头皱着,绿茵的嘴角则向下抿了抿。

这些细微的表情,平时不多在意,此时……都相互落入了对方的眼中。

陆延走两步,没听见声音,转身,温松跟上来:“走吧。”

陆延又转身带路。

刘富家的跟绿茵抹眼泪:“舅爷怎么不早点来呢,也能看一眼灵柩……”

这一晚,温松问客院伺候的丫头:“你平时就住这院子里吗?”

丫头说:“不是,临时调用的。”

温松问:“是家生子吗?”

丫头说:“是呢。”

温松闲聊一般地问:“爹娘呢?住在哪里?”

丫头道:“都住在东墙外头。”

温松点点头,不再多说了。

待晚上,丫头回了耳房,温松悄悄推门出来,辨明了方向一路朝东,来到了东墙下。

这只是内院的围墙,并不是整个宅子的围墙,算不得高。温松找一棵离墙近的树,一蹬一借力,轻松就上了墙头。

借着月光一看,东墙外面的房子明显比内院外院都低矮了很多,果然是仆人聚居的地方。

温松翻下去,掸掸衣服,徇着路走,正好迎面来了个提着灯笼打哈欠的人。

温松大大方方地问:“哎,刘富一家住在哪,我怎么找不着?”

“刘叔啊?”那人回身指给他,“第三个巷口进去,第二间院子……”

温松道:“谢了。”便去了。

那人却并没有马上就离开,提着灯笼站在那里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才忽地转身,脚步匆匆。

温松以为自己糊弄过去了,不知道自己运气不好,他碰到的这个人,还算是陆正跟前得用的一个从人。

从他一开口,从人就知道他是谁了。

温松敲开了刘富家的房门。

刘富家的见到他吃了一惊:“二爷?怎么到这里来了?”

忙请他进来,又端茶倒水。

温松道:“别讲究,我来有事问你。”

便问刘富家的温蕙的身前事。刘富家的为难道:“我是真的不清楚,我那时候已经卸了差事。”

温松失望,沉吟一下,问:“你媳妇呢?我问问她。”

刘富家的想着绿茵卸差事更早,又知道什么。

只不料绿茵已经听见了,掀开帘子就出来:“舅爷!”

她有身子,温松道:“你坐下说话。”

刘富家的扶着绿茵坐下,道:“她更不知道了,她早就发嫁了。”

不料儿媳妇却看看温松,问:“这会内院的门已经落锁了,舅爷怎么出来的?”

刘富家的才反应过来,讶然道:“是呀。”

温松看看绿茵,这年轻妇人以前是温蕙跟前的大丫头。大户人家的大丫头,气度比小家碧玉还好,眼睛有神。

温松道:“我翻墙出来的。”

刘富家的吃惊地张开嘴。

绿茵深吸一口气,道:“那舅爷来对了,我正有些事要跟舅爷说。”

“只舅爷先请听明白,我只是将发生过情况告诉舅爷,不代表我知道任何事情。”

“我们其实什么也不知道的,只是有些事,搁在那里叫人能看见罢了。”

刘富家的头又转回来,吃惊地看着绿茵。

绿茵便将自己所知,种种疑点,一条条告诉了温松。

刘富家的嘴巴越张越大,脸色越来越白。

温松的眉头则越来越紧。

绿茵说完,温松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绿茵道:“别人告诉我的。她也是搁在心里,觉得慌。”

温松问:“这个人在哪?我见见她。”

绿茵眼圈微红:“已经被卖了。都是少夫人跟前的大丫头,那几个,都卖掉了。”

温松咬牙许久,问:“刘稻家的,你是不是也觉得……”

“我不知道。”绿茵道,“我跟舅爷说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只能把知道的这些告诉舅爷,至于到底是什么回事,我们只是下人,怎么可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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