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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心头朱砂痣(576)

昨天实在是太累了。

她力战十数人,旁人看着就是每一击杀都快准狠,其实消耗极大。比之平日里与人和平切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又与温杉重逢,大喜大悲地冲击心神。竟忘了与温杉说一声她得先下一趟船,便倒头就睡了。

“我自是要去。”她道,“但我必须得往监察院送个信。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温杉道:“我们至多三四天的功夫,正事办完,我叫人给你送信去。”

“不行!”温蕙却捉住了温杉的手臂,“三哥,必须立刻送。否则那边误会了,我怕会出事!”

温杉起了疑心:“不过耽搁三四天,能出什么事?”

温蕙无奈,只好说了:“四郎他……四郎跟从前不一样的。”

温杉问:“什么意思?”

温蕙叹了一声。

“他如今行事颇偏激,遇到我的事尤其如此。”温蕙道,“偏他如今权高位重,举手抬足间便能牵连许多人。我若就这么走了,监察院那边必生误会,还以为我出事了,若报到他那里……三哥,不行的,四郎他真的会发疯的!他一发疯就要死人,我必须得给他留个信!”

温杉的眉头拧成个疙瘩。

从前的霍四郎是什么样呢?

温家全家人都喜欢他的。他定期给温蕙写信,哄她开心,叫她要读书,给她买玩具。字里行间都看得出来,是个聪明开朗会来事的少年郎。

这样的女婿谁家不喜欢。

如今他的凶名,温杉在海上都听到过。

他如何会变成这个样子?自然是因为身体残缺,内心便扭曲了。

阉人,特别是攫获了权力的阉人,有几个是正常的呢。

这样的人,温蕙竟认他是夫君。

她这一前一后,嫁的都是什么人!

“你写封信。”温杉同意道,“我使人送去。”

温蕙松了口气。

她匆匆写了几封信,摸出霍决的牌子。那牌子底端有些阴刻的花纹,涂上墨印在信纸上,便是印记。

她把信都给了温杉:“应该走得还不远吧?最好送到泉州的监察院司事处去。”

温杉能答应,也是因为他们其实今早才启程。温蕙是昨天太累了,起得晚了。

便有一艘小型的船调转了方向,往泉州去了。

只温杉哼了一声。

这一声哼像极了少年时,温蕙忍不住问:“你哼什么?”

温杉道:“你挺在意他。”

温蕙道:“他是我夫君。”

温杉又哼了一声。

温蕙叹口气,道:“三哥,你脾气变大了。”

温杉道:“我也是刀口舔血过日子的,怎能没脾气。”

记忆中温杉是个跳脱的少年,因是幺子,所以有什么事,都是上面两个哥哥去顶着。

如今的温杉明显霸道了很多。

这些年,没有父亲和兄长顶在前头,腥风血雨的都是自己扛了。他还有英娘。他坐上了如今的位子,被人称一声“大当家的”,若是不够担当果决,怎撑得住。

而男人一旦掌握着权力,习惯了发号施令,霸道二字便成了自然而然了。

霍决也是这样的。

他不仅霸道,还狠绝。

他对她做的许多事,如果当时温蕙没有那么多束缚,或许已经拔刀砍他了。

可如今温蕙只想念他。

有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要拉开些距离,更能看得明白。

一路行来,她看到听到很多,也调度使唤了监察院许多次。行得愈远,愈是明白霍决的权势。

则他在她面前的低头与小心,那些她在霍府已经习惯了的东西,回头看,一点点地沁入到她心里。莫名心酸。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禀:“当家的,章东亭问咱们的船怎么有一只掉队了。”

温蕙随着温杉眺望过去,远远地看到了昨日那个人,也是站在船舷边,也正冲这边眺望。桅杆上,他的旗手在冲这边打旗语。

很快,另几个人也打旗语询问。

“给他们个回复,是……”他看了一眼温蕙,道,“是四娘的事。”

若兄妹一起排行,不算那些早夭的,温蕙可以行四。

他道:“以后你就称冷四娘。”

走一只小船,这些人都要问,看得出来彼此间十分警惕。

温蕙问:“三哥,他们都是什么人。”

温杉道:“都是海上响当当的人物。”

温蕙明白了,都是海上大盗。她问:“你们聚在一起,这是要做什么。”

温杉道:“红毛鬼这两年频频越界,大家想着一起商量个对策。”

他又道:“待会还有旁的几个人,这一次,海上有名姓的人,都聚齐了。”

船在海上又行了一个多时辰,远远地能看到一片海礁。这些人便是以这片海礁为参照点,定在了某个位置汇合。果然那里已经有了大大小小数只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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