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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心头朱砂痣(60)

世子妃拿了这鸡毛,回去就当令箭用:“王爷说处置了这拖累了世子的陈家贱人。”

当即着人便将陈氏绑了带走。旁的妾和通房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世子妃江氏只觉得痛快。

她也是大家千金,自诩是个大度的,并不约束世子纳妾收通房。因她自小接受的观念,全不当这些人是人——妾通买卖,婢女不过奴仆。在她眼里,她和世子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其他的都不算是人。

世子本也是这样想的。他们这样身份的人,自然是接受的教育差不多,看人看世界的眼光也差不多。

如此,本也能在妾室和通房的簇拥之下夫妻和美,伉俪情深。

怎料得这个陈氏忽然来到了世子身边,狐媚得世子五迷三道的。一个被父兄当货物送人的玩意,世子竟为了她屡屡伤了世子妃的颜面。

江氏不在乎丈夫养些玩物,甚至宠爱玩物。但她世子妃的尊贵不可冒犯。天长日久,终是累积得夫妻反目。

四公子在书房得知世子被押去了祠堂,恨恨拍桌:“就这么被轻轻放过了!王妃肚子里出来的,果然是不同!”

这倚仗便是嫡庶。

襄王自己也是皇后所出,嫡皇子。世子是原配王妃所出,嫡皇孙。世子的小公子是世子妃所出,嫡嫡的皇太孙。

眼下国无储君,成年的、还活着的皇子中还有两位是嫡皇子。这身份便与别个皇子不同。

襄王虽觉得世子不如四子聪慧机敏,也依然从未有过动摇这长子地位的想法。只因他们全都是嫡庶之下的受益者,必得尽力去捍卫嫡庶之分。

四公子撬墙角撬不动,便只好如现在这般,使劲地磨墙角,只盼天长日久,将这墙角磨松了。

郭、万两个幕僚自然纷纷劝他。

“这一次王爷可是动了大怒。”

“世子在王爷心中,可是落下了十分不好的印象。这等事,就得积少成多,才见效果。”

一人匆匆绕过屏风进来,一身鲜亮锦衣,是王府内院武卫的服色,不是旁人,正是霍决。

他走进来叉手道:“世子妃将陈氏令牙人领了去,还将世子身边的人管住了,不令他们去给世子通风报信。”

四公子总算开心点:“挺好,远远发卖了,等我大哥从祠堂出来,发现他心尖尖上的人不见了,怕是心肝肺都要气炸了,还不得跟我大嫂闹翻天。”

想着就乐。

郭、万二人都跟着大笑。

唯有霍决不笑,眼垂着。

四公子收起笑,挑眉:“永平是觉得不好笑?”

“小人只是在想,与其卖到远处……”霍决却说,“不如卖到南城后槐街去。”

霍决这么说,自然是因为卖到那地方去,会比“远远卖了”要更好。四公子好奇道:“那是什么地方?”

万先生“咳”了一声,道:“都是些脚夫、苦力去的腌臜地方,公子不必多问。”

四公子瞬间便懂了。他也“咳”了一声,神情淡去,高贵不食人间烟火般地道:“一个妾,难道还要我操心?不要拿来烦我。”

霍决立刻单膝跪下请罪:“是小人的不该。”

四公子颔首:“行了,做你该做的事去。”

听话听音儿,重点在“该做”。霍决低头:“遵命。”

霍决虽是个內侍,但因为是武侍,身姿颇为英挺,走路铿锵。

万先生、郭先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都端起茶盅来假装喝茶。眼角的余光瞥见四公子也端起茶盅,以袖遮面,恰好挡住了那微微勾起的嘴角。

霍决在四公子身边几年了,从来不是说空话的人。他既给出来这样的建议,想来人必定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四公子嘴角的笑意里,全是满意。

陈氏原本跟世子正柔情蜜意,忽地世子被喊走,她没等到世子回来,就被世子妃的人绳子一绑,嘴巴一堵,提着脚扔给了牙人。

世子妃的心腹妈妈说:“一文钱不要你的,你把她远远打发了,要快。”

陈氏惊惧交加,奈何手脚捆住嘴巴塞住,挣扎不得,叫喊不得。只浑身冷汗,惊怒交加得险些昏过去。

被塞进了马车,听着车子从后门驶出了王府,到了街上。行了一段,忽又有人拦住了车。

“我们是世子的人。”

“你知道她是谁?”

“世子要了你的狗命!”

夹着那牙人“不敢、不敢”、“小的哪敢掺和内院的事”的求饶声。俱都是压低了声音,谁也不声张。

但听到的这几句,足以让陈氏精神一振!

这是世子的人来救她了!

青油小车的帘子一掀开,陈氏满怀希望地看过去,却被射进来的阳光刺了下眼,只瞥见堵着车厢的几个男人,都穿着鲜亮锦衣,正是王府內侍的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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