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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34)

此后,她也曾无数次地想过,如果我的凉生,我的凉生,他敢这么不管不顾过……

他的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头发,说,人生是有很多的第一次,或许我们已经不能拥有;可是未来,我们还可以拥有更多第一次,我们一起第一次去看电影,第一次一起去游乐场骑木马,第一次去滑雪,第一次去装修自己的家,第一次去拍婚纱照,第一次度蜜月,第一次拥有一个孩子……或者,没有孩子,只有我们两个,也很好……我们两个,第一次完完整整地过完一辈子,第一次失去对方,第一次去埋葬对方,第一次在黄泉路上等待,第一次被人在黄泉路上等待,第一次在黄泉路上团聚,第一次一起喝下孟婆汤,第一次一起轮回……然后,我们不再被捆绑到一起做兄妹,我们再一起好好做好我们来生的每一个第一次。

她喃喃,我的第一个吻,我的第一个拥抱,我的第一个夜晚,我的第一个孩子……在那些恶心透顶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后,我的一辈子被毁掉了!凉生你知道不知道!

他说,姜生,我一直在这里,永远陪着你。

她说,可凉生,那些时候,你又都在哪里?

他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终于泪如雨下。

光影拼接着,一幕幕,仿佛电影里的闪回,那对隔着时空的男女。

他没有骗她,他是一直都在,纵使千山万水远在法国,那些从十九岁起的寂寞日子里,富贵的新生,无论在加尼叶歌剧院看芭蕾,还是在拉塞尔餐厅享用晚餐,抑或是独自漫步在圣杰曼大道上,他的爱,他的心一直都在她那里。

从来没有改变。

她的发丝萦在他的唇边,是这世界上最温柔的卷曲。

肩上的伤口,疼痛越来越清晰,汗水已经濡湿了被子,他咬着牙齿,紧紧握着被子,等待着黎明。

我爱你,做不到天王老子拉着你的手,我也带你走。我爱你,只能在我疼痛濒死的时候,却肯将唯一的那支吗啡让给你。

146这次,换我等你。

他一直记得,第二天清晨,她醒来之后,望着自己的眼神,是崩溃,是绝望,是痛苦,是不敢相信。

他的人近乎虚脱,苍白着脸,唇色发白,解释道,姜生,听我说!

她抱着脑袋,失控地尖叫着,别碰我!

避之若瘟疫。

房间的门被打开那一刻,周慕远远地站着,一个中年女工走进来又跑出去,润湿而散乱的c黄单,苍白似纵欲过度的男子,失魂落魄的女子。

他下c黄,强作镇静,整理了衣衫,了然,走到周慕身边,没有任何言语,亦不需任何言语。

她恍惚着,走出来,从他身边经过,突然笑了,说,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伤害我的人。

陆文隽也在,站在那里,看着她,唇角是若有若无的笑,像一把巨斧,她就这么走过去,痛苦到麻木后,仿佛听到了自己的身体生生地劈成两半的声音。

而他,一直也都记得,那一天,她身上是松松垮垮的另一个男人的衣衫,纯白色的,在巴黎的晨雾之中,包裹着她的身体,她的痛苦。

周慕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卓绝政绩。

他也似乎想周慕满意,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一次让他感觉到自己并没有依从了他,那么将来,他和她还要面对无数次这样的折磨。

周慕走后,他不顾一切跑过去找她,跟她解释,他说,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他说,姜生。

她却不肯看他。

无论他如何解释。

她仿佛失聪了一般。

从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看过他的眼睛,仿佛,他的眼睛是,张牙舞爪着的是对她的嘲弄一般——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伤害我的人。

她将自己紧紧锁在屋子里,她脆弱至此,他更不敢再过多触碰,唯恐触动她某根脆弱到断裂的神经。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出现在窗前,背对着他,声音那么平静,甚至冷静,说,柯小柔要结婚了,我想回去参加他的婚礼。

她正常得让他害怕。

他说,我陪你。

她摇摇头,哭,仍不肯看他,哪怕一眼,她说,其实,你知道,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你了……

他说,姜生,那天夜里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她捂住耳朵,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求你!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