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三年K班(71)+番外

晚上学习到很晚,连母亲也心疼得三番五次来催去睡觉,可是真正效率只有自己知道,晚上之所以要熬夜,是为了缓解“白天都在屋里浪费时间”的罪恶感。

有时候深夜,母亲会披着衣服轻轻掩上主卧室的门,来有微弱灯光的房间坐在芷卉身边,摸着她的头说:“你已经很努力了,早点睡吧。”

芷卉不看她,上了发条似的继续写,仿佛没听到。能感觉到,这话的情绪不是真正的体谅,而只是忏悔。

拿到期末成绩单的时候,母亲一耳光甩过来。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我们辛辛苦苦供你读书……”

这样的开头对芷卉没有丝毫说服力,心里想着:难道我读书不辛苦?

不可否认,人的智商的确有高低。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却还是比不过躺在家看时尚杂志的人。

一向最亲密最温柔最和蔼的人,居然有一天因为一张走势扭曲的图纸向你咆哮责骂,一扬手甩出耳光,留下的指印鲜明地张扬在脸上,疼痛刻在心里。

最后的必定迎来的那场考试,让自己的世界下起了一场漫天大雪,覆盖了单纯的美好的无辜的一切。

心脏被委屈的血液涨满了。

明明我在其他任何方面都不比柳溪川逊色。

明明我始终是个公认的好孩子。

为什么非要在如此无奈的衡量标准下输得惨败?

辩解的口张了张,终究是没有说出任何话,倔强地没掉下一滴眼泪,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中正爆出世纪公园燃放的焰火,心却相反地熄灭了。

几年以后,也许无需几年只要一年,也许无需一年只要转眼,母亲就会后悔。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没有谁真正能做到恶毒的地步,也没有谁真正能达到记恨的程度。而被逼无奈每个人都不幸福,也让别人跟着不幸福。

高三就是这样。没什么例外。

4>>

大年初一。芷卉被鞭炮声震醒,爬起来去客厅喝水。发现父母都不在家。奇怪了片刻,才想起昨天他们说过要去龙华寺烧头炷香祈祷芷卉能考好。

这些黑的白的正的邪的科学的迷信的都来了。

如果能变成两个脑细胞去帮她读书,父母也会赴汤蹈火地去变。

想着有些可笑。

更可笑的是云萱的父母。

几天前,接到云萱打来的电话,聊了一会儿,说:“我妈给我找了个算命先生算了一卦。被骗了300块钱还一直在说‘太灵了太灵了’。没救了。”

“那算命的怎么说?”

“你听了绝对会晕倒。为保证考生安全我还是不说了。”

芷卉笑着把话筒换到另一边耳朵,嗔怪着:“少卖关子。我知道你很想说。”

“他跟我妈说‘你女儿的成绩啊,那就像黄浦江的水,时高时低’。我妈当即激动不已,握着那骗子的手狂说‘对啊对啊说得太准了’!”

“不会吧?连谢井原这种人都总是在150和149之间时高时低地徘徊呢!谁不是这样?”

“显然一当上考生家长,智商就变低了。”

5>>

烧香向神明祈求。

占卜预知凶吉。

我们的命运被谁决定着,我们的轨迹延伸向什么地方。

为什么要去相信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这世上,一定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是我视而不见的,是我痛心疾首想要刻意忽略的。

6>>

大年初六,一直窝在家里的宅女终于被母亲以“整天不出门小心头上长霉菌出来”的理由打发去买点料酒,“顺便可以散散步”。

芷卉灰头土脸地嘟囔了一路:“你有见过有人拎着两瓶酒还能悠闲地散步么?”突然想起谢井原,拎着四瓶农夫山泉桶装水在星期天的早晨“悠闲地散步”的谢井原。

还是忍不住想笑,这么说来,看美少年的光辉形象破碎也是很KUSO的一件事。

可是想起井原,却又难免想起溪川,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也就在刚才,被母亲问到“有零钱么”的时候,自己回答“钱包里有”的时候,在书包里翻找钱包的时候突然看见的那样东西,让因为时光风化而逐渐忘却棱角圆润起来的心霎时出现了新的裂纹。

自己的书包里,藏着属于别人的东西。

上一篇:请你站在原地等我 下一篇:声息第2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