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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你的天气(19)

风间微怔。

不管什么挫折都无法击垮的自信。

每每谈及这种特质,你想起的不是哪个偶像艺人,而是中学时代的某个普通女生。

你告诉我,高二的时候,17岁的夏树转学来与你同班。瘦脸颊,寡薄嘴唇,楚楚文弱,眉宇间却隐藏倔强。绾成细辫的柔顺长发也变成了齐着下颏的短发,比初中时更显冷漠利落,恬静寡言。大片白光从教室前门涌入,融化了她半侧身姿。

此前那么漫长的分离,你思念她多过淡忘,费尽周折探听她的近况,知道她随父亲去了外地后处境糟糕,逃学,违纪,成绩一落千丈,人际关系紧张,与不良少年交往,引发了械斗事件,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可在你脑海中却怎么也勾画不出那副叛逆张扬的模样,你所能回想的,只有那个翘了补习课沉默着跟在你身后走过四个街区,当你转身预备发作时,温婉一笑,将掌心摊开在你下颏处的少女。

你知道,想象只是记忆的延长线,不可靠。想象得出她温婉的微笑,想象不出她微笑时眼中闪耀的暖光。只有现实中的重遇才能证明一切没有改变。

她敢于向那些满怀敌意的女生公开宣战,把背地中伤的、乱传谣言的小人一个个揪出来打击报复回去,不惧怕寂寞也不依赖旁人,懂得分享与原谅,一寸一寸地收复失地,哪怕整个世界都倾覆,她也有摆正它的力量。

夕夜笑吟吟听着,偶尔跟着赞叹两句,心下暗忖:颜泽从小就千伶百俐,心机深细,父亲是驻外大使,母亲是外企高管,内因外因相加,获此成绩也不足为奇。然而再深思下去,这种竞赛多半有猫腻,凭着她父母的关系,说不定享了什么便利。如此才平了不忿。

母亲去世之后、被颜泽家收养之前,夕夜也曾在别的家庭短暂停留,那家只有一个男孩,名叫顾鸢,比夕夜小三岁,也聪敏过人,“姐弟”间全然没有如今与颜泽这般彼此嫉妒,友爱亲密地度过一段极快乐的时光。最后反倒是与养父母之间发生一些难于启齿的冲突矛盾致使相处不再融洽。最后,养父母以将要被派驻国外工作的借口将夕夜转托付给了同事--颜泽的父亲。

不知什么原因,听说顾鸢独自留在国内。但夕夜和他断了联系。

刚上大一时有一次被高中母校请回去介绍高考经验,竟在走廊上遇见穿着高一校服的顾鸢,一瞬间怔忡不能移步,内心五味杂陈,定在原地。

男生走到她跟前脱口而出的是“姐”,而与此同时,夕夜却只是尴尬地挤出一句“你好”。

从那以后,夕夜明白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七]

之后一周的周四晚上,亚弥正和室友编段子、搞模仿秀,取笑某个有点迂的任课老师,隔壁寝室的一个女生穿过中间的盥洗室倚在门口喊:“亚弥,你的电话。是个女的。”

“找我怎么找去你们寝室了!”这厢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来人说:“拨错一个尾数,我也懒得多费口舌让她重新打,正巧要来问你借洗衣粉,就叫她在那边等着了。”

亚弥从橱柜下面取出半盒洗衣粉给了她,摇摇晃晃地跟去了隔壁,拾起听筒时还没收住笑。

“什么喜事惹你这么高兴?”

伴着说话声还有风声与马路上车来车往的噪音,听上去夕夜在边走路边打手机。

“哪儿有什么喜事,不过一个呆老师罢了。姐姐找我什么事?”

“我这儿倒有一件喜事。我一个师姐结婚,下月办酒席,因为我在她任助教的课上当过课代表,交情不错,偏要让我当傧相。我虽然没当过傧相,可也晓得不光是席间站在她身旁当个摆设,总要陪着她cao办置新,我看东西的眼光不行,正愁着怎么办,风间就想起你这小精怪,让我找你周六跟我们一起去趟郊区的建材市场,不知道你得不得闲?”

“我有什么大事可忙!再大也大不过婚姻大事,当然是要去的咯。”女生一转身,见几个女孩朝自己挤眉弄眼地笑,扮了个鬼脸,“要不要再叫上个男丁去帮忙搬东西?”

“那倒不用的,风间他也不去。订好的家具摆设一般都是隔几天送货上门。你来就行了,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再给你短信约碰面时间和地点。”

“好的,那我就等着了。夕夜你下回别再拨错电话了,我在隔壁。”

挂了电话,屋里的调笑声也压不住了,一齐哄闹着:“亚弥要和谁结婚?季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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