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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你的天气(21)

夕夜推辞说:“你陪秦姐去吧,我自己先回学校。”

“一起去嘛,既然这么灵验,我们也许个愿呗!”

女生摇头笑一笑:“我不信神明。”

[二]

夕夜在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的公交站下了车,独自走回寝室。途中西北风刮得紧,当时没觉察,进了楼道才感到脸上生起一股割裂的疼痛,忽然间眼眶湿一圈,使视线也变得模糊了。

刚上了楼就接到风间的电话,男生几乎立刻就觉察出她的哭腔:“怎么哭了?”

“没有啊……大概被风吹得有点感冒吧。”

“自己要注意身体啊,总是穿那么少,可不是弱不禁风么。”顿了顿,接着说明来电初衷,“亚弥刚打电话说晚上和秦浅吃烧烤,让我带上季霄开车去接你,秦浅她男友也会从公司直接过去。大家聚一聚。”

“嗯好,我准备一下,你大概几点钟过来?”

“六点能准备好么?”

“能。那……到时候见。”

“到时见。”

夕夜阖上手机,抽了抽鼻子。

你是如此温柔的人,对我称得上无微不至,然而和你在一起却使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锥心的痛,连贺新凉也不曾让我这样难过。

亚弥一语道破真相--我不敢有抱怨,不敢有异议,不敢给你压力,是因为我知道这幸福来之不易,更因为我清醒地明白它脆弱得不堪一击。

习惯了你对我这样好,怎么去习惯没有你的未来?

从前每当我受到伤害就会安慰自己,我长得不差,脾气也不坏,将来总会遇见一个真正爱我的人。可如今我却总在想,倘若那个人不是你,我该怎么办?

冒着失去你的风险亲手揭开彼此微笑的面具,我没有这种“坦诚相待”的勇气。

[三]

十七岁时,一无所有。

没有父母,没有朋友,也没有男生喜欢自己。

但也没有像如今这样瞻前顾后。

受了再大的伤害,被最大限度地嫉妒与孤立,也会倔强地重新打起精神一个人走下去,和书本里没什么存在感的难题作战以消磨时间,看各种明星的八卦或护肤美发的资讯以分散精力。早晨起来刷牙时看见镜中绝非平庸姿色的自己,对身为级花被小学妹崇拜这件事心知肚明,安慰安慰自己,对自己说“将来会好的”,自愈力好得很,日子过得其实并不艰难。

然后是十八岁,十九岁,二十岁。

二十岁时,心态突然就改变了,也并非需要什么契机,在年龄以2开头后自然会发生转变。低年级学妹骂起人来张口闭口地称你为“大婶”、“大妈”,你很难不意识到不复年轻,从容不在。

那种任凭什么也无法击溃的信心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瓦解崩溃了。

如同生命力殆尽的植物,伸展枝叶想要纠缠住身边一切可能成为依靠的东西,以抵御有朝一日台风的不期而至。

不知道为什么,过早地陷入了一种悲哀的恐慌。

“……什么呀!你昨天还杀了我一百多次!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差劲的BF了!”亚弥娇嗔着嚷嚷起来。

“谁让你抢我装备。”

秦浅被饮料呛住,咳了几声才cha话:“没看出来,季霄同学幼稚到跟自己老婆抢装备。”

“我……”男生觉得分外委屈。

夕夜在一旁只能陪着傻笑,有关游戏的话题完全听不懂,自然也cha不进嘴。期间风间还说到什么“村镇”、“派系”,让夕夜颇感意外,原先以为他不是那种会玩网游的男生。

隔世之感愈发强烈了。

和一桌好友同席共进晚餐,却感到孤单和无所适从,逐渐听不见嘈杂的交谈声。夕夜低头垂眼,伸过公筷拈了面前的蘑菇往烤盘上放,然后把之前烤好的培根分到正忙着滔滔不绝的各人的碗里。

过了不久,秦浅学姐的男友匆匆赶来,学姐不太高兴地瞥他一眼:“怎么这么晚?都快吃完了!”

“加班嘛……路上还有点堵车。”赔着笑脸。

亚弥一看气氛不对,生怕男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和学姐闹别扭,赶忙笑嘻嘻地帮着圆场:“这个点肯定到处都在堵。”

谁知没好气的却依然是秦浅:“知道这个点堵车就该早点请了假出来,你哪天不忙?哪天不加班?”说着说着还不自觉拔高了音调,语气就像训斥小学生的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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