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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你的天气(25)

“我可能还没到为了谁停下脚步的阶段吧。”秦浅说,“那么爱我的人,对我来说也许是个负担。”

“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当然。”

“挺可惜的。”女生的语气低落下去,“我和风间都觉得你们特别登对。”

这次夜聊之后,大约二十多天再没有秦浅的消息,夕夜猜测她只不过一时意难平,和谭奚闹闹别扭,或许转天就又重归于好。再加上期末考试阶段学业为重,分不出闲心去多管闲事,于是既没有主动关心也没与其他人说起。

[九]

最后一门必修课闭卷考试结束的那天,整幢教学楼漂浮着浮躁的喧闹,每个人说话的音量和语速都至少是平时的1.5倍。夕夜交了卷,从讲台边的地上翻出自己的书包,拨开两个女生,加快脚步低头穿过女厕所门前排起的长队。

下到二楼时,另一个刚刚散场的考场里的学生涌出来,很自然地汇入人群,然后听见几步之遥的身后,响起叫自己名字的声音。

逆着光的原因,隐在阴影中的表情不太像刚考完试的样子。

夕夜靠在右侧的楼梯扶手上,等季霄顺着人流下来。

“全部考完了?”

“还有两门专业课下周交论文。”女生从抱在怀里的书包中掏出一罐咖啡递出去。

男生摆摆手示意不要,但是在夕夜准备拉开易拉罐的瞬间又从她手里抢走:“既然都考完了就不要老喝咖啡,对身体不好。”

夕夜跳着连下四五级台阶,在前面笑:“我总觉得男生一旦展现出温柔体贴的一面,就变得有点婆婆妈妈。尤其是你,长得本来就太清秀。相比起来,我更喜欢辩论中的你,非常干脆,非常决绝,不轻易受人左右。”

“……果然是冰山。”男生佯装委屈把咖啡还给她,“连善意的关心都拒之门外,你这种女生少见,真不知易风间通常都怎么处理你这座大冰山。”

“真不知亚弥怎么忍受这种比自己秀美几百倍的男友。啊--她知不知道当年你被我们评为班花的事?”

“如果知道肯定是你长舌。”两人笑过,又沉默了数秒,夕夜正色道:“你有话要对我说,是么?”

“什么都瞒不过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说。”

“到五角场那家茶座吧,顺便我也想去百联的三楼买套睡衣。”待季霄点头同意后,夕夜轻声问,“很重要的事?”

“为什么这么说?”

“郑重到要特地找个安静地方说的地步了。”

“你……是我熟悉的那个顾夕夜,”男生微笑起来,“心急又不直率,总是采取旁敲侧击的迂回战术。如果是亚弥,她会直接粘上来撒娇,然后缠着我一路追问到底什么事。”

“如果换我那么做,你一定会毛骨悚然。”

“唔,一定的。”季霄走下自动扶梯的最后一级,停住脚步,朝不远处的茶座看一会儿,“夕夜……”

“就是那家。”

但男生的犹豫其实根本无关于谈话地点:“……新凉回国了。”

[十]

放射状的红光在夜空中逐渐萎缩,之后全世界遁入黑暗。如果太阳此刻熄灭光芒,地球上的人要八分钟后才知道,但我不知为什么,竟然连这八分钟的温暖都体会不到,更不要说能看见天的边界重新泛起微光。那悬挂在苍穹之上的是什么?为什么独为她们闪烁?她们为什么能笑得那样无忧无虑,唱得那样纵情肆意?为什么能说着“我无法为谁停留”毫无恋意地告别过去,而只在别人的眼睛里种下忧郁?

是什么。为什么。该去做什么。

许多年来,这些问题像浑浊的胶液包裹我,搅动时让人难以呼吸。

被周围人认定为“美女”,从初中开始。第一次对夕夜公开表达赞美的是班主任,那时她刚从师范大学毕业,零星留存着身为学生的稚真,体现在写字与批改作业分不同颜色的圆珠笔这类细节上。在某次家长会后,她对颜泽的妈妈说:“其实如果走在街上,大部分人都会以为顾夕夜才是你的亲生女儿,长得跟你有点像哦,我们班的女孩子数她最漂亮。”

颜泽妈妈回答:“要说长相啊,肯定比不上萧卓安。夕夜这孩子关键还是聪明乖巧,让人省心。不像我们家颜泽,心思太杂,玩心太重,脾气还倔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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