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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266)

之前还想多留几天,如今看来,早该将其拔除,顺便给其他人提个醒,休要认不清身份,做些不该做的,否则,不是一两条人命就能抵偿!

秦策果断迁怒,阴氏倒霉撞上枪口,从龙之功没得着,整个家族都将走向灭亡。

有多大的胃口吃多大碗的饭。

没有足够的能力,撑强硬塞的结果,百分百不会有好下场。

秦玖和秦玚走出大帐,前者还想说些什么,后者却无心去听。

“阿兄,我还有事,暂且告辞。”

目送秦玚离去,察觉到他的冷淡,秦玖握紧双拳,思及祖训和秦策的教诲,不禁涌起一阵悔意。

与此同时,桓容正忙着巡视新开的荒田。

幽州地广,实行三年免税政策,百姓开荒的劲头极高。烧荒的烟气时常缭绕,州兵和仆兵加紧巡逻,避免不慎烧起大火。

每日天不亮,田间地头就出现人影。

有健壮的耕牛,加上新式木犁,翻地无需多大力气。壮丁不足,妇人老人和半大的孩子也能轮番下地。

对众人来说,苦点累点不算什么,乱世之中,谁没吃过苦?

能种出粮食,喂饱肚子才是根本。

天色放亮,桓容的车驾出现在地头。

有村人在地边休息,认出桓容,立刻伏身行礼。

“使君来了!”

车驾过处,村人流民都是面带激动,诚心实意的感激。更有两名老者相携,要伏身行拜礼。

桓容连忙跃下车辕,亲自将老者扶起。

“老人家万万不可!”

“使君仁德,活人无数,我等无以为报,必定尽心尽力开荒种田,打下更多粮食!”

老者牙齿松动,满面沟壑。只观相貌,恐是古稀之年。但桓容十分清楚,时下人寿命不长,加上常年流离失所,三四十岁便现出老态,五十岁可称高龄。活到六十的都不多,古稀之年更是少之又少。

既然下了车,桓容干脆步行。

看着去岁的荒地陆续开垦,苦草衰败的景象尽被整齐的田陇取代,不免生出几分期待。

待到秋后,想必是遍地金黄,一派丰收景象。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咕咕两声。

桓容抬起头,循声望去。

一只圆旁的鹁鸽由南飞来,认出他的位置,扑扇着翅膀落下,蓬松胸羽,小脑袋蹭了蹭,稳稳的站在桓容肩上。

鹁鸽颈上系着竹管,桓容没着急看,而是告辞众人,返身回到车中,方才展开绢布。

看字迹是亲娘所写,内容不长,一是告诉他加冠之事已定,让他安排好幽州诸事,尽速返回建康。

再则,提及天子下诏进桓大司马为丞相,留在建康辅政。桓大司马固辞不受,并上表请还镇姑孰。

“渣爹要回姑孰?”

桓容放下绢布,很有几分怀疑。

诏封丞相,把渣爹留在建康,十成是想借机削弱兵权。无论能不能成功,司马昱的确有几分胆色。

以渣爹的行事作风,没将诏书直接呼到对方脸上,而是选择回姑孰,未免显得奇怪。

朝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亲娘又为何着急为他行冠礼?

越想越不对,桓容写成一封短信,放飞鹁鸽,决定尽快安排幽州诸事,启程奔赴建康。

第一百五十章 前往建康

五礼成于西周,一为吉,二为凶,三为军,四为宾,五为嘉。宴、飨、冠、婚均为嘉礼。

汉代以来,男子皆二十而冠,意为成人。

西晋泰始十年,有司议奏,十五成童,可生子,以明可冠。又举汉、魏遣使冠诸侯王为例,明制诸侯王可十五加冠。

桓容虽非诸侯,却是南康长公主之子,授封县公爵,统辖一州之地,食邑超过三千。北伐立有大功,官品超过千石,同诸州刺使并列。

南康公主要为他提前行冠礼,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台城朝中未有异议。

倒是桓氏族内出现不同声音。

“男子二十及冠乃是古礼,岂可轻易更改。虽为长公主所出,终非晋室王爵。”

族老产生分歧,部分认为此事可行,桓容提前加冠对族中有利;部分持不同意见,认为这不合规矩。余下模棱两可,属于墙头草类型,无意提前站队,端看旁人是否能争出高下,视情况再做决定。

桓冲桓豁同桓容交好,彼此有生意往来,自然持支持态度。

桓秘则不然。

因同桓大司马不睦,积了一肚子郁气,旗帜鲜明的站在反对一方。

事实上,以桓秘的头脑,不该如此鲁莽。奈何桓大司马遣人告知族内,就桓容加冠之事,他同嫡妻意见一致。

这还有什么可说?

桓温同意的事,桓秘当然要反对。

于是乎,桓氏兄弟分成两派,彼此书信往来,据理力争,争执不下,着实让外人看了一场热闹。

直到五月,桓冲桓豁变得不耐烦,语气变得严厉,字里行间现出威胁之意,桓秘无法强争,终于败下阵来,支持他的族老也纷纷改弦更张,不再暗中使绊子。

有这个结果,不是桓冲桓豁更会说理。事实上,两人联合起来也辩不过桓秘。

归根结底,实力证明一切。

桓秘恃才傲物,同兄弟的关系始终一般。更因同殷氏交好惹怒桓温,官职被一撸到底,赋闲在家多年,论个人实力,压根比不上几个兄弟。

桓大司马不出面,桓冲桓豁单拎一个出来,都能一巴掌将他拍扁,轻松碾压。

对比如此鲜明,但凡是长脑袋的,都该知道怎么站队。

“穆子不改其志,终无复起之日。”

“元子镇姑孰,遥领扬州牧,在朝中说一不二。朗子和幼子各掌一州,官品两千石,手握兵权,亦不可小觑。”

“阿容乃是嫡子,舞象之年便已出仕,睿智果决,治理地方颇有建树,颇有民望。后又随军北伐立下战功,同辈之中首屈一指,堪为翘楚。”

族老们十分清楚,桓温和南康公主属于政治婚姻,随着桓温势力愈大,夫妻关系愈发紧张,终至相敬如冰。

桓温年届四旬,始终未有嫡子。

桓熙身为长子,其母虽是妾,祖上也曾为官,只是家道中落,未能得中正品评,父兄皆郁郁而终。

生母姓氏不显,到底家门清白。桓温上表请立世子,算是合乎情理。

只是谁都没能想到,南康公主三十生子。

众人暗中揣测,以为桓熙世子之位将受挑战。哪里想到,南康公主压根不屑于争,入台城一趟,桓容便得县公爵。

父为郡公,子为县公。

貌似尊荣无比,实则暗藏危机。

事实证明,南康公主此举大有深意。不让桓容继承亲父爵位,从某种程度上,是在弱化父子之间的联系。

当初,多数人以为公主出身晋室,此举是骄傲使然。如今方才明白,南康公主想的压根不是娘家。

甭管桓大司马还是晋室,都别想视桓容为棋子。要不然,她当真会亮出刀锋,当场拼个你死我活。

几次较量之后,桓秘彻底哑火,桓容加冠之事就此定下。

南康公主不假他人之手,亲往乌衣巷拜访,请谢氏族长谢安为赞冠。至于加冠,无需烦劳别人,天子司马昱早做出表示,愿意亲自出面。

虽说皇权衰微,司马昱终归是一国之君,由他为桓容加冠,意义非同一般。

除此之外,南康公主特地遣人往江州,请桓冲亲笔写成醮文,在冠礼上宣读。至于桓大司马,凡事无需操心,冠礼当日露面即可。

桓大司马会怎么想,旁人又会如何议论,公主殿下压根不在乎。

五月下旬,桓容将幽州政务暂交荀宥钟琳,上表朝廷,请暂归建康。

以他目前的身份,无召不可擅离开州地,擅自返回都城更将获罪。然而,法令虽严也看对象。例如桓大司马和郗刺使,还不是说走就走,招呼都不用和皇帝打。

“无论如何,不好让人挑出理来。”

再者,司马昱亲自为他加冠,面子情总要做上几分。

刷刷几笔写成上表,桓容还算满意,交给荀宥润色,随后抄录竹简,交私兵快马加鞭送往建康。

值得一提的是,长安兵乱让苻坚心烦,却间接促成了桓容的“人口买卖”。

自从乱兵袭扰城中,逃离长安附近的百姓一日多过一日。胡商压根不用多费心,更不用四处搜罗,只需守株待兔,两三天就能收获百人。

经过仔细鉴别,将心怀不轨的剔除出去,再将胡人另外安置,余下的汉人均被送往晋地。

因提前打过招呼,看在白糖和新式耕具的份上,桓豁大开方便之门。

商队过境十分顺利,耗费在路上的时间缩短一半,更没遇上州兵截留,五月上旬抵达盱眙,带来的人口超过六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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