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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488)

一刀咔嚓还是抓做奴隶,全看周刺使心情。

知道是这位带兵,林邑国上下都绷紧了神经。

林邑王很想说,他发兵不假,可起头的是李逊!

周刺使不管那么多,反而加快进兵速度,眨眼就打下两座县城。

按照宁州官兵的话来说:官家说林邑是首恶,那你就是首恶!官家要灭林邑,从国主往下,最好洗净脖子等着挨宰!妄图挣扎,老子不只让你死,还会让你死得格外缓慢、分外痛苦!

日南之危暂解,郡中上下视李氏为仇;周仲孙发兵,林邑国自顾不暇,再派不出援兵。

同九真郡相邻的武平、交趾两地召集青壮,不足以立即攻打李逊,却能组织起有效的包围圈,将贼寇死死堵在九真郡内。

李逊孤立无援,之前打出“投靠秦氏”的旗号更成为催命府。

现如今,桓汉朝廷视他为国贼,欲杀之而后快。交州百姓视其如血仇,恨不能生啖其肉。

秦策为粮食发愁,完全将他当做麻烦,压根理都不理。不是碍于面子,都会派人告诉桓容,这样的人该杀,早杀早利落。

更糟糕的是,李逊和林邑王都没有想到,叛乱的目的未能达成,反被桓容利用,成为收回林邑土地的借口。

看着鹁鸽送回的消息,铺开不断完善的舆图,桓容提起笔,圈出林邑国所在,满意的点点头。

自古就是我朝领土,收回是理所当然。

原有的地盘收回来,还可以趁机扩大点,着手设置郡县,统统消化吸收。

后世人会如何评价,管他呢!

所谓“自古以来”就是绝对的依据,谁敢不满直接揍回去!

交州的消息传回没几天,汉中又送来急报,言秦青州刺使,以降将身份得以重用的唐公洛不满秦策,据青州谋反!

仅是起兵谋反,尚不足以让桓容这般吃惊。

关键在于,这位青州刺使和李逊一样,喊出了“投靠建康”的口号。

这就很尴尬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救是不救

先是李逊,后是唐公洛, 一南一北先后起兵, 立起造反大旗。烽火再度点燃, 南北呼应,渐有燎原之势。

李逊据九真自立实为私利。

九真李氏早有谋反之心, 此番为夺交州,引林邑兵入境,杀日南守军百姓上千, 犯下滔天罪行, 留下累累血债。

纵然是九真郡内, 依有职责李逊之声,更有治所官员不顾性命, 大骂李逊国贼。李氏手下甲士亦对其生出不满, 人心浮动, 随时可能生出兵变。

这个关头, 建康下旨讨逆,指其反掖谋逆, 里通外国, 罪不容恕!

“沟通外贼, 害交州百姓, 就当千刀万剐!”

事情的发展证明, 这种“拍脑袋造反”的行为,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谋反是重罪,勾结林邑更是罪上加罪。加上喊出“投靠长安”的口号, 李氏迅速沦为交州公敌,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其下场可想而知。

林邑国自顾不暇,压根没法伸出援手。

遇宁、益两州雄兵,半个国境很快被攻下。之前被征服的小国和部落抓住时机,纷纷揭竿而起。看到汉兵大旗,立即拿起武器,杀死守军,开城门迎天军入内。

不到三个月,汉军已攻至林邑都城。

进兵如此神速,行走在番邦的商队功不可没。

在林邑国内设立的商行,更是发挥出巨大作用,四处活动,说服各部酋首,为大军前进减少不少阻碍。

事情至此,林邑国危如累卵,没有半点翻盘的可能。

兵临城下,坐困愁城,完全是在等死。

不等守军行动,汉军抵挡当日就动手伐木,从外边将三面城门堵得严严实实,仅留一面可供逃生。

守在城内,早晚会被困死;如要逃生,必会遇上汉军截杀。

无论如何选择,最终都是死路一条。

周刺使显然没有太多耐性,更不会留出时间供林邑人选择。确定三面城门全部堵住,迅速点齐兵将准备攻城。

之所以行此计划,全在林邑城建造特殊,带有中原建筑特点。为保护城内建造的高墙,此刻颠倒过来,成为困死城中人的囚笼。

“林邑杀我将兵,害我百姓,本该千百倍偿还!”

“我要这一城的人都为手下儿郎和交州百姓陪葬!”

周仲孙身披铠甲,手按宝剑,策马立在大军前,猛然间宝剑出鞘,大声喝道:“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将士齐声高喝,气势雄浑。

刀盾手挥舞长刀,用力敲击圆盾。余者高举枪、矛顿地,弓兵控弦,发出震耳嗡鸣。

“攻城!”

周刺使一声令下,号角声骤起,苍凉、豪迈。

甲士扛起云梯,士卒推动攻城锤,在号角声和鼓声中奋勇前进。

守军知晓不妙,立刻张弓射箭。

奈何甲士负有盾牌,攻城锤两侧遮有挡板,箭矢多数落空,始终未能阻拦汉军半步。

“杀!”

云梯架上城墙,上端的机关牢牢扣住,除非用刀劈砍,否则没有任何推倒的可能。

云梯一架接着一架,守军应对不及,第一批汉兵迅速攀上城墙,一跃落到城头,挥起长刀,同林邑兵厮杀到一处。

攻城锤推至城下,削尖的巨木狠狠凿击。

拉动绞索的汉子赤裸上身,手臂和胸前的肌肉隆隆鼓起,似坚硬的岩石一般。

巨木一下接着一下,城门摇摇欲坠,墙皮开始脱落。

土屑和碎石不断砸下,溅起一阵灰尘,很快遮挡住视线。聚集在城门后的守军脸色煞白,近乎失去血色。

终于,城门被砸开一个缺口,攻城锤退后,汉军如潮水般涌入。

跳荡兵冲在最前,三五人一组,背靠背互为掩护,见林邑兵就杀,压根不管对方是在抵抗还是跪地求饶。

城头上的战斗愈发激烈。

经过最初的混乱,林邑兵的悍勇被彻底激发,前赴后继冲向来敌。即便身负重伤,也要拼尽最后一股力气,杀伤面前的汉兵,和对方同归于尽。

林邑兵的反击开始增强,汉军死伤加大。

周仲孙得报,用力一拧眉,大喝道:“后军之外,全部随我杀敌!”

“诺!”

周刺使收起宝剑,抄起一杆长矛,带头策马冲向城内。

三百骑兵紧随其后,都是宁州精锐。骑兵之后跟着步卒,仿佛一股黑色的旋风,呼啸着扑向城中。

就在这时,城中传来几声奇怪的声响。

原来是林邑大将率象兵上阵。

宁、益州兵早见识过象兵,知道对方厉害。可是,那是开阔地带。如今的情况是,林邑王贪生怕死,不肯派兵出城,反而在城内趋使巨象,根本是将优势化作劣势。

按照桓容的话讲,一手好牌打烂,王炸都没法挽救。

果不其然,象兵的出现未能挽回颓势,反而让守军自乱阵脚。

驱使巨象的林邑兵被长箭射穿,巨象失去控制,压根不分汉军和守军,径直踩踏过去。

大地震动,战场上哀嚎遍地,死在巨象脚下的林邑兵竟比汉军多出数倍。

“放箭!”

周仲孙冲进城内,见到眼前情形,立即召集弓兵,集中射击操控巨象的林邑兵。

象兵照样无用,城池转眼即破,更有骑兵直扑皇宫,见人就杀。林邑王终于吓破胆,丢下满城人,只带亲信就要沿密道出城。

可惜的是,没等计划实行,就被反水的部落首领逮个正着,连同城内的大臣和王室贵族,足足两百多人,一个也没能跑掉。

“一个不留!”周仲孙下令,忽又想起什么,叫住传令的部曲,道,“留下林邑国主,文臣武将各留五个,余下皆杀!”

“诺!”

“使君可是要御前献俘?”一名参军问道。

周仲孙哈哈大笑,道:“知我者孟观也。”

自桓大司马以来,晋朝再未有收复失地、开疆拓土之功。桓汉立国五载,除开中原和西域之地,就西南而言,他还是第一个正儿八经出兵开疆之人。

想到此战之功,周仲孙不免得意。

“拿下林邑全境,不妨顺便接手周围番邦。”参军建议道,“如此一来,使君功勋盖世,可比宣武皇帝。“

笑声戛然而止。

周仲孙转过头,眯眼看向说话的参军,声音中带着冷意:“孟观此言何意?”

参军自以为得计,拱手道:“使君文治武功非凡,当为乱世雄主!”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猛然斩下。

寒光过后,一截断开的手臂掉落在地。

参军瞪大双眼,手捂住伤口,看到鲜血喷涌,痛觉乍然回笼,惨叫着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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