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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间有座城(46)

何归道:“先祖特意布下阵法,以免潭底煞气过重,影响本门弟子修习。这么多年一直很安稳,但前段时间,血骸潭却离奇出现异动,三不五时就如火海沸腾,就连符阵也压制不住。”

“这和九婴有何关系?”

“血骸潭本是九婴的休憩之地,潭底掩埋着他的一颗头。”

九婴共有九首九命,据血鹫崖的藏书记载,其中一颗头就是被曜雀帝君手持烛照神剑,斩落在了血骸潭中。

谢刃吃惊:“还有这种事,那剩下几颗头呢,都分别埋在哪里?”

“我怎么会知道。”何归道,“我只知道玄花雾曾是九婴最虔诚的追随者,它消失多年再度出现,紧接着血骸潭就跟着煮沸,像不像是某种征兆?”

“那你可得将血骸潭封好,别让九婴的头飞出来。”谢刃向后一靠,“待我回去后,再问问师父,对了,你家藏着一颗九婴脑袋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与几名亲信。”何归道,“不过告诉你师父倒无妨,反正我这这次过来,也是想请他帮忙,弄清楚血骸潭沸腾的原因。”

“行。”谢刃拍拍他的肩,又问,“除了告诉师父,我能不能再顺便告诉风兄?”

何归没好气地说:“要不要我再帮你做一只九尺长的传音鸟雀,让它在修真界转着圈飞,好告诉所有门派我家藏着上古妖邪的头?”

谢刃说:“也行啊。”

何归抬脚就去踹,却被闪身躲开。两人一路打下楼,恰好撞见风缱雪在吃点心,于是谢刃迅速收拢嬉皮笑脸,一脚将狐朋狗友踢出客栈,打发他快点回血鹫崖封血骸潭,自己则是很规矩地坐在桌旁:“风兄,分我一个甜的呗。”

“没有。”

“咸的也行。”

风缱雪推过来一盘鲜肉酥饼:“你们方才都聊了什么?”

谢刃道:“哦,何归说自家潭底埋着一颗九婴的头,最近好像要蹿出来。”

还没走出十步路就被卖的何归:吐血。

风缱雪手下微微一顿,他初听时诧异,不过仔细一想,九婴的九颗头颅,除了最后一颗是被斩于凛冬城,其余几颗散落在哪,平时的确没怎么听过,滚一颗到血鹫崖不奇怪。

谢刃看着他:“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震惊?”

风缱雪道:“我为何要震惊,方才那位何宗主长得就很像要抱着九婴的头才能入眠。”

谢刃哭笑不得:“那现在还说不说正事了?”

风缱雪道:“修真界的确隐约有传闻,当九婴的九颗头颅重新出现,便能复活旧主,但这种说法实在过于荒谬,况且诛杀九婴的是烛照神剑,红莲烈焰燃起时,再凶悍的妖魂也只能化灰。”

谢刃摇头:“没人见过九婴,也没人见过烛照,说到底,许多年前那场诛妖之战传到现在,不过是薄薄几页纸罢了,万一神剑并不像记载的那么厉害,真让妖魂逃了呢?蛰伏数年再度生事,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风缱雪看着他:“若真如此,那便由你去收拾这烂摊子。”

谢刃比较莫名其妙,心说修真界那么多前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他现在已经能摸清对方的脾气了,这位室友虽然有时看起来又冷冰冰又不讲道理,但大多数时间还是比较友善可爱的,便顺着哄道:“好好好,我收拾,你还想吃什么?”

风缱雪拿起佩剑:“不吃,回学府。”

谢刃匆匆将点心揣了两个:“等等我啊。”

天色已经暗了,空中不断飞过漂亮的流光纸鸢,是整座城最温情脉脉的时候。风缱雪想起竹业虚喜欢吃肉脯杏干,就去铺子里买,留下谢刃独自一人无聊地等,扭头看到热腾腾的糖饼刚出锅,便走过去:“老张。”

老板忙着刷蜜糖,并不理他。

谢刃又敲敲案板:“老张!”

老板纳闷地看着他:“这位小哥,你在叫我吗?我姓李。”

谢刃一顿,继续礼貌询问:“所以你不喜欢我……喂喂,疼!”

风缱雪面不改色拽着他的头发往前走,脚步飞快。

谢刃好不容易才挣开,伸手反兜住他,好笑道:“被抓包了,就知道你又在骗我。”

风缱雪目视前方:“我没有。”

“人家根本就不姓张。”

“嗯,因为不喜欢你,

所以不愿让你知道他姓张。”

“你自己听听,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会。”

谢刃扯住他的一寸发带,将那滑软的丝缎在指间绕几圈:“不管,请我喝酒。”

风缱雪反手扫出一剑。

谢刃顺势握住他的手腕,将人带上屋顶。此时华灯初上,街上的人都笑着看这两名小仙师打闹,从酒肆到客栈,再到最高的塔尖,衣摆如雪,剑扫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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