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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181)+番外

呜噜恚兽轻灵飘身,到了神坛之上,一颗硕大头颅在神像上拱来拱去,嗓内呜咽有声,对旧主诉说着干百年的思念,间有喃喃抱怨。

“恚,很像你。”我指了指神像前恚兽的趴卧铜身,红毛绿目,巨口利齿,栩栩如生,就加形体大小也所差无几。

本尊却瞧也不瞧,跃下神坛,回到了我脚边,以两爪垫颞趴下。

我笑,“嫉妒它可以常伴巫神?”

恚兽无声仅是垂下两只大耳将头脸遮去半撼。我明白了——这厮被我说中心事,害羞了,一个脾气不好又超爱别扭的大家伙。

我矮身抚摸恚兽毛发,亦跪身拜谒:“不管沧海是不是您指定的那个,沧海都会做一些事。因为那群自私的族众已经惹恼了我。我不会利用恚,但也不会阻拦它帮我。而神鞭,既然您可以让大巫师那等居心不良者掌握百年,自不介意让它追随沧海,只有沧海,才有可能让它恢复到过往的神奇。”

咝咝咝——

神鞭长鸣不止,自我腰间脱出,攀游上神像的一臂,过不多时,又回到我指掌间。

这一来一去,我感觉到了它灵力的急剧扩大。显然,是向旧主寻求慰藉去了。

“云沧海,速速出来,汝之贱骨不得沾污巫神圣地!”庙门,长喝如斯传到。

“看罢。”我对神像道,“那些人把我惹火了。”

神庙外,气势又已不同。除了面容阴鸷的大巫师,姿态脱俗的天女,护囿未离的苍天,四位一望即知地位非凡的拖须长者位列人前,以其衣着,记起冯婆婆说过的,那该是绿青蓝黑四大长老了。还有两个人——

几乎是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他们是谁。

云氏的氏首夫妇,天女的父亲母亲。两人的脸上,不难见到天女仙容的痕迹。而两双眼睛,如我梦中梦到的毫无二致——冰冷,不滞任何温暖的冰冷。

“云沧海,你未经允许,私入神殿,可知该当何罪?”绿袍长老首先开口。

我悠然请教:“请问长老,进神殿该由何人允许?”

“天女、大巫师缺一不可。”

管艳轻笑一声,“这位长老,您怎知我们未经允许?”

长老的气度倒不似大巫师狭隘,也不责她来历,坦然回道:“天女与大巫师均在此,难道是本长老冤枉尔等么?”

“可是,方才他扪一直此,若不想我们进去,为何不拦住?不拦,既代表默许,不是么?”管艳斜偎着恚兽粗颈,好不惬意,“您若不信,不妨问问大巫师,方才可是他在我们行到跟前时闪开了挡在神殿门口的身子。您还可以再问天女,她可曾说过一个不字?天女还亲口许下要带沧海到巫神尊前畅所欲言呢。”

管艳……很厉害。大巫师的脸色,天女的姿态,均因她这话微微起变。能以几句话就刺伤他人者,着实厉害。

绿袍长老瞥了大巫师一眼,再看了看我身侧的恚兽,道:“私进巫殿之事可暂且不议,你私挟神兽、私抢神鞭之举,当无可辩驳罢?”

不辩才怪。我哂道:“神兽前来会我,我岂能不会?由此熟识又有何不对?以神兽之灵,岂会容我私扣?不然,长老此刻便将它请回,沧海绝不会拦挡。”

恚兽对我的话似有不满,大头向我腰间蹭了蹭,又将血口呲张如盆,对着诸人发一声警告意味十足的低信。

四长老面面相觑。

足足一刻钟,诸多人中,没有一位表现出“请”恚兽回家做客的意目。

“恚,你很失败哦,身为人家以香火供奉的神兽,居然如此不受欢迎,你该反省。”管艳又在挑拨大家伙的坏脾气。

恚兽这一回却半阖了眼睛,不予睬理。

这家伙的意思我自是了然,眼前纵算有人恭请如仪,它也不给面子,无人敢请正合它意。

“诸位长老休听此贱女妖言蛊惑,分明是她以私学的巫术迷惑神兽,致使……”

“大巫师此言差矣!”四长老齐声叱喝,面色不豫门绿袍长老咄咄道:“神兽乃巫神开疆辟域时便存在的造化神奇,集千百年的灵气,更身有巫神赋予的神力,除非巫神下界,否则没有任何一种力量可使神兽降溺。”

另三位长老颔首声援,“大巫师应为己之失言反省三日!”

唉,那时际,我都不忍再看大巫师的灰败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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