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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194)+番外

料理完了大巫师等人,我在回家途中,与一人狭路相连。不,应该是,他特意等在山口。

“苍天。”

“沧海。”

“娘的元气恢复以后,会取我的血,再加香兰糙的附助,将天女体内的邪祟彻底祛除。”他来找我,无非是为了天女。

“父亲已经告诉我了。”

“她仍会是天女,在下一届适任者出现前,她永远是。”

“我也知道了。”

“那……”又有何事?

“沧海,过住我曾做下的……”苍天将深目投向夕阳悬垂的天际,“尽管此时说什么亦无法让那些事抹去,但一声‘抱歉’,是我欠你的,沧海,抱歉。”

“你这声‘抱歉’是替那段事,还是如若时光重来,你仍会再伤我一次的歉意?”

“沧海,你……竟如此了解我。”苍天的脸,纵算在晚霞的晕染下,也掩不去落漠,“你十四岁献血与大巫师起了冲突那日,我自门外听见了你的声音,进门后又见到了你苍白的脸,我早料到,我和你会有今日的一日。有些事我必须去做,有个人,我注定无法得到。”

有些事,必须去做,有个人,注定得不到。他如此,我何尝不是?

此一刻,我忽真正释然了。他是有点喜欢我的罢?只是,肩头所负的责任,自幼便树立起的为天女尽忠的心情,隔在中间,永远不可逾越。苍天和沧海,就如站在一条深壑两沿的两人,虽曾双目交汇,但各有前程要顾,注定失去。

他注定失去我,我注定失去秋长风。都是注定得不到的人,不妨相惜。

“你和天女何时完婚?”

“原本定在今年巫神诞日,这样一来,怕是要延……”

“这样一来,也不要改变,天女虽不是我真正的姐姐,但我希望,她能早一日成为我真正的嫂子。”

“……嫂子?”苍天一愣,目光猝然收回。

我点头,坦然迎视。

“嫂子……”他颔首,唇边染上笑意,眼里却涌出且深且重的悲凉,“苍天何之有幸,得沧海为妹?”

“那,请大哥多多照顾了。”我覆眉浅笑,不敢去看他的眸。不是为他,而为自己。那份情绪,我不想重新品味。

最深最重的悲凉凝聚起来,就叫做绝望。

明明料到,明明知道的事,真正经受时,该受的,该体会的,一样不回少。当秋长风用那样截然的语气说,小海所提出的“今生只我一人”不可能时,明知答案结果的我,仍被深重的绝望摧毁了心房……

“沧海,既然如此想念,为何不去找他?”

我举眸,面对苍天了然的眼神,强自莞尔一笑,“苍……大哥,你与天女的婚礼,愈早愈好呢,沧海还从来不曾见过那样喜庆的事,也让我见识一回。”

他目深如海,良久无语,而后,一个几不可闻的单字送出宽唇,“好。”

苍天虽离开了,但他所给沧海引发出的悲凉情绪,仍积心头不去。

娘在庐内榻上歇睡,恚兽守在窗前打盹,我搬一把椅坐在庐前,在夕阳照拂中,竭力让自己静寂无思。

“难得唷,恋娘的小娃儿这时竟没去腻着娘,跑来晒太阳?”

我大方地给了他一眼也视,“你怎么来了?”

“外人一个,闲人一枚,左荡右晃的,可不就来了。”秋皓然毫不见外的从房内拖了一把椅来,与我比肩而坐,“夕阳无限好呐,尤其这雪山上的夕阳,格外妖娆呢。”

如果是臭山头,此时定硬与我挤坐一府,这只小猴子,虽然比之别的秋家人要看得开些,贵族的教养可是一样未少。

“怎么,对着本侯的脸,在想长风?”秋皓然蓦地将脸欺近,唇挂一抹坏笑。

我佯作未闻。

“这些天了,你一直都忙,现下闲下来了,不想从我这里问问长风的情形?”他眼珠子滴溜转着,“本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哦。”

“他怎样了?”

秋皓然夸张瞪眸:“你还真问?”

这厮以为他是在唱戏么?“不说就算了。”

“小海想听,本侯自会说。但你听后难过,本侯概不负责。”秋皓然虚张声势半天,见我不颔首不应声,好不丧气,却仍是道,“他啊,四个字可以概括,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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