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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224)+番外

“你……”我想从他眼里找到一丝可能的戏谑,但迎接我的,是两汪满布郑重的清眸。“你……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

“不是突然。那天,你听到了我的话,那些话,字字都是说给你听的。”

那天?哪天?是……秋远鹤来府内捉拿逃婢走后,他对秋长风道出的“表白”?

“虽然那时我并不知你对长风动了手脚,我特地在他面前搬出那些话,不无试探,但试探的目的也是为了告诉他,我喜欢你,愿意娶你为妻。我主张沧海消失,不可讳言,有几分私心作祟,至少,他觊觎的不是小海。”

“你喜欢小海?”

“霜叶岭上,我心首度为小海动了一丝。虽极浅极淡,但随时日推移,却没有道去,再见你时,你成了风华绝代的沧海。但凡是男人,就不可能不为那份绝色意驰神摇。何独……”他忽起坏笑,“你是以如此‘香艳’的方式到了我的怀里。”

这只小猴子,现出全城相公的风流本性了是不是?

“但阳春园重见小海,我方知,我竟如此怀念那个娇憨俏皮的人儿。那一刻,我突然想抓住你。”

他淡哂,“我对任何事与物,都不可能有强烈到非要不可的感情,我对你的情感,却比喜欢还要多。也许不会为你疯狂,却可以向我未来的妻子承诺忠诚,我不会把婚前的风流行径带进婚姻,身上亦无联姻系政的枷锁。小海,做我真正的妻子,如何?”

“若我始终不能忘情秋长风呢?”

“我不能告诉你我不计较,但我会给你时间把他自你心中抹去。毕竟,不会有一个丈夫允许妻子心中永远住着别人。”

我沉默了下去,秋皓然的表白,实在不在我意料之内。他的眼神望着我时,有很温暖的笑意,有很纵容的宠溺,有很坦诚的亲近。在他面前,我不必去管沧海与小海,做得都是真正的自己。这样一个人,亦兄亦友,是以从未想过和他厮守一生的可能。如果,与这样一个人一生为伴,应该会有平静的幸福罢……

“好了,先不必急于给我答案,皇宫已到,云首领要做该做的准备喽。”他笑音打断我将成的思绪。

如果那茶通往皇宫的路再长些,说不定我就给了秋皓然答案,说不定,答案正是他乐闻的那个。但路太短,我未能充足思量,即使有思量,也不及宣于之口,于是,戛然而止。

而太后的寿辰大庆,正在极尽浩荡盛大中揭幕。

庆典所在的荣华殿之恢宏气派自不必多言赘述,太后以明黄缀以金色飞凤的礼服也不必再谈华丽,那些够得上品阶汇及于此的王公贵族更不必细述众多,单是他们依据品阶拜寿献礼这个环节,就足足耗了两个时辰过去……

最失落的,大概是那些千辛万苦才能到达此处的鲜果美蔬了罢。日阳中升,贺拜结束,寿宴正式开始,随一声声“上膳”次第传喝,少有人给予关注的它们被速速撤下,一道道精妙绝伦的佳肴美馔替代之。而紧随其后,它们也饱受冷落。大多人在膳案前坐了不足一刻钟工夫,便开始执杯换场,络绎走动。

寿宴寿宴,寿在前,宴在后,来此的每个人,都不是为了吃宴而来。这一点,仅凭小海时大苑公府那点微薄的认识,就早有预料,也早早做好了替那些美食惋惜的准备……

但是,再大的准备,也没有准备到,这场为示四海升平、皇朝兴隆而生的寿宴,演变成鸿门宴。

26

我是以秋皓然未婚妻的身份参加这场宴会,当然要与他同出同入。自进得荣华殿,我跟在他身侧,坐在他身边,有人来颔首为礼,有人去欠身以送,不敢说尽善尽美,也算进退得宜。自始至终,没去看近在咫尺的秋长风。

他是西卫国国国君,又是太后的甥儿,出现在皇帝近侧不足为奇。但奇怪的是,那位裹阳侯秋远鹤,仅向太后、皇帝各敬过一杯酒,便与三公踞于一席,声息皆远,少有靠近,实在不似由来张扬高调的大侯爷作风。

酒过三巡,未被动用几箸的佳肴换过五味,悠扬淡雅的丝竹声隐退,锣鼓声乍然高亢,太后跟前的老太监向太后道:“太后,戏要开锣了,您往前坐罢?”

太后这一席被移至殿前阶上,正对着荣华殿前临时搭建的戏台,老太监笑嘻嘻禀道:“头场是麻姑献寿,再后就是您最喜欢的孟母三迁,还有……”太后兴致盅然,挥手,“行了,戏单子上不都写着?哀家还认得字,晓得你安排的不错,回头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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