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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146)

左丘无俦邀战,越国阵营内,除却嵇释,无人敢来。

并世双雄的马上对战,仍是难分胜负。半个时辰过去,两马错蹬回旋,嵇释突地举剑击打马鞍,一声穿透天际的厉响乍起,登时,越军如拍向沙滩的海浪般袭卷云军而去。

这一步,毫不符合交战规例,也惟有鬼才设计得出。

斯样演变,并不在左丘无俦预枓之内。

这便是与一个无论智商还是力量都与足以与自己并驾齐驱的敌人交手最可能遭遇的。正所谓一步不得差池,半点不容疏忽。

值得庆幸的是,军神对云军平素的严苛训练,使得云国兵士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凌驾于各国军队之上,敌情汹涌之下,得以在最快的时间内摆出最佳防御阵型,并能抓住所有可能存在的机会,给予反击。

无论如何,这场战,左丘无俦输。

从头至尾,扶襄尽收眼底。回到山中的蜗居,她将这场战争的始末——记录进册。终笔前,在纸末页写:嵇释,非奇计不能败其一二;左丘无俦,非诡策不能挫其些许。今日之战,嵇释胜在诡,而败在……

嵇释,论及用兵之道,或许你与左丘无俦不相上下,但你可知你输在了何处?

一位军中统帅,威慑万众的霸气魄力固然不可或缺,而麾下将士的忠服,不止来自于此。

那两个人都非仁善之辈,面对属下生死,所做选择却截然相迥。两军交战之际,左丘无俦目系部将安危,及时下命挽救;嵇释冷眼旁观,任其演展发生。

下场战,胜者当属左丘无俦了罢?

四十、甚或春秋并经纬(上)

战争仍在持续。

数月时光,恍若倥偬,而战场上的岁月依旧残酷而漫长。

白光城这座最后陷于越军手中的云国城池,成为了战成为两军争夺所在。

“禀元帥,越军……越军……”

“说。”

“越军他们……”

“他们将白光城中的百姓押在城头,悲唱云歌,兄弟们实在无法狠下心攻城……”

四面楚歌的逆行利用么?左丘无俦遥眺这战本已占得优势的攻城战,闭眸道:“退军。”

城中百姓是云国国民,他身为主帅,无法不去顾忌百姓生死。释嵇应是料定了这一点,方在护城战中保留战力,然后在敌军士气如虹之时将百姓押上城头高声悲歌。

此举,一可戴断敌军士气,二可削弱敌军战力。而军中士气与军心系系相关,一旦被断,必受挫。

嵇释此举,可谓一石三鸟。惟有深谙人性且熟于拿捏者,方设计得出这一步的棋路。

果不其然,此后的两次攻防城,嵇释故伎重施,左丘无俦徒劳往返。

而云军中的动摇之声开始此起彼伏。

“元帅,属下不解,既然元帅明知对方用心所在,为何仍要屡屡攻城?岂不是让对方的算计屡屡得中么?”作为心腹,左风在帐外极力驳斥各样猜测,对元帅多方裱护,但走迸帐手,也不免为元帅的部署疑惑重重。

灯下,左丘无俦精心擦拭着无俦剑的剑锋,问:“若本帅闭门不战,你认为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会……”细经思量,左风恍然大悟:若己方长久不战,军中上下定然有己方主帅畏惧敌方主帅的猜测出来,一经风传,军心浮动绝非眼下情势可比。可是……“如此一二再二三攻城不下,依然不是长久之计啊,元帅。”

左丘无俦微点了点头,剑锋陡偏,剑风削灭一盏烛火,“军心就如这屋内的烛火,现下虽然灭了一盏,但不足以使帐中光亮全失,而一旦烛火全灭,本帅便要陷黑暗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

“两害相权取其轻,姑且如此。”

“姑且如此?”左风大喜,“元帅已有了妙计?”

“是不是妙计尚待验证,至少应该让嵇释晓得,单是重复走一步棋,是无法战胜本帅罢。”

这点,嵇释如何不知?

白光城的帅府内,心腹部将也将心中担忧向主帅和盘托出。

“以云国百姓悲歌固然可以使得左丘无俦无功而返,但这也只能是权且之计。元帅,末将等人不明白,我军为何不在云军撤退时趁势直追,一举将云军击溃?”庞三江问。

嵇释目巡诸交,淡问:“在你们看来,我写与云军相比,何为长,何为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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