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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183)

她推开碎事的手指,冷道:“小女子罪该万死。”

“你这是在生气?”

“岂敢。”

他嗤声泛笑:“是本家主弄错了么?该生气的不该是本家主么?”

“那么敬请您发动雷霆之怒。”

“你啊——”他低俯腰身,抱起她纤秀的身子安置在自己右臂上,走到窗前坑榻前坐下,“被三婶数落了几句,受不住了?”

这亲昵口吻,这宠溺神情,是……怎么回事?她心生警戒,美眸凝睇:“阁下,几时可以这般融洽相处了?”

他将头埋到她秀薄肩头,低喟道:“乖瞳儿,对一个从战场归来的男人,些许的宽容罢。若不是到为了寻你到别庄转了一遭,被管事强留着沐浴更衣,此一刻我的身上充满的会是尘泥与鲜血的味道。暂时与我休战,可好?”

她嫣唇线条又紧,透出隐隐倔强。

“能这般抱着你,真如梦一般。”他掌心按上小女子的雪頦,让那一脉温热的跳动熨除了体内的浮动狂矂,“虽然对浪费掉的时光有几分不甘,但并无懊悔。若果没有那段蹉跎荒芜的时光,怕是我永远不会知道瞳儿对我的意义。”

这是……在做什么?她盯着他的发心,掀唇:“你——”

六十二、焉知春暮寒将至(上)

“先听我说完罢,曈儿。”

他犹低头埋首,沉哑的声嗓如低缓的琴音敲击至心上某处:“我一定要在这个时刻将这些话说给你听,稍稍晚了,只怕你这尾狡猾的鱼儿又要想方设法地逃离,也怕我失去了这时的心气。”

本姑娘几时又成了鱼儿?虽然腹诽如是,她却终肯安定了下来。

“初识你的时候,本家主的确抱有两分玩谑的姿态,但若不喜爱,也不会用尽手段地通你进府。只是,因为那两分的玩谑,本家主只给了你一个妾位。那恐怕是让你一辈子都会对本家主耿耿于怀的事罢?”

他低哂,“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我会喜欢你到那样的地步,被你一顰一笑牵扯着,制约着,不由自主地想讨好你,宠爱你,给你最好的东西。而且,能够感觉得到你的对我的喜欢,但你在克制约束着自己,不让自己离我太近。起初,我只以为你是因为不甘于我对你最初的强迫,及至明白真正的原由,因为不能给你,也曾心疼与愧疚。但是,日复一日下去,被你始终不改的疏离激得焦躁不耐,所以才会在看你为南苏抚琴吟歌之际爆发。那也是你会永远记恨的一桩公案,是不是?”

窗外的霞光打进小女子的眼底,男子的絮语如拂过颊畔的微风,柔软了心底那层积存多日的壁垒。

“那个时候,望见云谦为你披衣,看见你向别的男人展顏,本家主的心情都会恶劣许久。给你侧夫人的位置你不要,送你华衣珍宝你不屑,对着你,当真是无所适从。而后,又会这样的无所适从恼怒自己,继而迁怒于你。那个恶性的循环,让我们都是身心俱疲。”

身心俱疲么?她神思恍惚。那个时候,越是紧密的拥抱,越觉无法触摸彼此的隔阂;越是亲密的交缠,越觉无法抵制的疏远。委实是身心俱疲。

“继而,获悉了你细作的身份,欲借此试炼你对本家主的感情,结果惨遭失敗,在你投进扶岩的怀抱消失了踪影时,就在那个刹那,我竟想只要你愿意回来,我愿拿世上所有的一切来换。之后,一次次追上你,又一次次失去你,不止一次地想过永远放弃,尽我之责,迎娶正妻。可我更明白,一旦正妻进府,我便永远失去赢回你的机会。”

“你……”她低下头,声线低细若蚊蚋,“想要说的……真正的话……是什么呢?”

他倏然抬首,紫瞳内盛华璀燦:“做我的妻子,瞳儿。”

她一震。

“做我左丘无俦的妻子,左丘一族的家主夫人,与我并肩站在一起。”

她与他凝视久久,问:“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他重声相应。

“你的家族……”

“我会告诉他们。我更相信,你定能令得他们臣服。”

“为什么会突然……”

“不是突然呐,瞳儿。”他细细啄她唇角,“你让我度过了几年没有你的时光,让我非你这个绝情小女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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