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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19)

“这个么……”南苏开面现难色。

“怎么?”逯炎誓眼尾含笑瞟来。“南苏家主如此神色,难道是怕咱们抢人不成?”

南苏开摇首,“哪里哪里,实则我与那位佳人也只是初次相识,只不过初见之下,已是惊若天人。”

“哦?”闻者兴趣更甚。“南苏家主何不引荐佳人与我们认识认识?”

“今日与在下一同进园的,乃越国的稷辰公主。”南苏开一张俊脸之上,尽是“喜悦”二字。

哗笑的人声戛止。

十二、堂上堂下堂前闻(下)

南苏家主的话,如一片薄薄刀光,切断了哗语高声,令得寂静重新降临燕然堂。

然而,始作俑者却茫然四顾,恁是无辜地,“发生何事么?各位怎不说话了?”

左丘无俦一笑,指间的夜光杯悠悠然一个上下翻转,杯内的琼浆涓滴未动。

外务院院士安大人蹙眉道:“说起这位越国公主,下官想起了一桩事,开春节的时候各国的质子质女无不依照我云国规例前来拜见家主,惟独不见越国质女现身,是何因由?”

“还能有何因由?也不过是依恃着几分姿色,想抄一条近路罢了。”话者貌色妍丽,姿态仪容皆属上乘,玫瑰胭脂饰就的艳唇畔,一抹凉笑讽意十足,“风昌城十美”之一芸郡主。“请教安大人,若有人公然违反我云国规例,当如何处罚?”

安大人腰杆笔直,其声朗朗,“禀芸郡主,凡质子质女,皆系我云国从属之民,所行所言须依从我云国律法,胆敢公然违反者,依照所违轻重,处以劓刑、鞭刑、笞刑等诸刑,最轻罚千金,最重至剐刑。”

芸郡主挑着精勾细描过的细眉,继续问道:“那么,到达云国数月,从未参拜三家家主,这算得上轻还是重?”

“依照我云国外务院规例,冒犯王颜、忤逆各大家主者,死。”

“天!”芸郡主花容失色,艳唇惊张。“竟是如此大的罪过。”

“这……纵然有罪,也罪不至死罢。”梁国公主姚贞其声呐呐。“稷辰公主初来云国……”

“姚贞公主是在同病相怜么?”发声者,雅公主,亦是名噪风昌的美人胚子,杏眼桃腮气色新,顾盼间更是娇怜可人。“姚贞公主好度量呢,若是天下旧爱对新欢皆如此宽容,想这大千世界必定清平不少罢。”

这话,成功将姚贞的话端堵截了回去。有诗云“花容未老恩先断”,在场人谁不知近来逯家双生子家主对越国公主的热烈追求呢?今儿个恩主与新欢同在,心慈肠软者不免向这位被排坐到远离逯氏家主位座的偏席之侧的昔日宠儿投以同情目光。

“据史书记载,古夏时期,于他国为质者与贱籍卑奴无异,莫说参加宴席与贵人同坐一堂,哪怕是为贵人奉茶研墨,也是不具资格的。想来,也只有我云国这等包罗万象的泱泱大邦方有这等气量,不是么?如今恐怕连忤逆家主之罪也能宽容过去了罢?”芸郡主不胜唏嘘。

“岂有此理!”安大人拍案而起。“我云国纵然仁慈,也不能一味纵容,越国公主胆敢无视我云国家主威严,岂能……”

叮~~~

一声琴鸣曼妙划入。

琴鸣如山间细风,盘旋拂起,进而弥漫于整座大堂。似乎无孔不入,又似丝丝入扣,燕然堂内,第三次被静谧笼罩。

“越国人稷辰,在此见过三家家主大人,见过各位贵人。”琴声骤歇,抚琴女子由堂下起身,款款行至大堂中央。高梳越国流霞髻,身裹越式裙裾深衣,腰身细柔,步生莲花,那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彰显一国王室之风。

十三、粉墨登场气色新(上)

“这位大人,容稷辰细道原委。”宽袖内,手心汗意涔涔,但身后两位侍女的目光,令稷辰公主不得不强自前行。幸得有薄纱护脸,面上的僵硬生涩不至于在众所瞩目下无所遁形。

“开春节那日,稷辰为参拜三家家主,早早即到了骊园门前。还因手下侍女的莽撞,与几位贵人发生些许误会,今日,那几位贵人也是在场的。”绛色薄纱上的翦水双眸在场内一个流转,似乎已将场上那日遭遇过的人看过一遍。

于是,那些位“贵人”不期然地微显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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