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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252)

三个时辰后,几位幼年王子及一干王族子弟被拘于大殿中央,车蒙跪请王上提笔书写禅位诏书。

这急转直下的猝变,令人应接不暇,满朝文武似乎尚没有从中醒过神来,脸上多是空白呆滞,也有挺身痛骂叛贼的铮骨义士,遭车蒙手下一记手刀拍昏。车蒙道:“看在同殿为臣份上,车某暂不开杀戒,再有打扰王上思绪者,携举家妻儿老小一并发配西北为奴。”

“莫难为他们。”狄昉开口,“车将军既然还念及同殿之谊,也该念两分君臣之情,可否给朕一些时间?”

“敢问王上需要多久?”

“明日辰时,朕给你答案。”

“就依王上。”一晚而已,上羿将军满口答应。

“但,这一晚,你须约束你的部下,不得私闯皇宫,惊扰了娘娘们。”

“王上尽管放心,微臣的女儿也是后宫中人,微臣岂容那等恶行?”

狄昉回归寝宫。

隔日,约定时间到来,车蒙容光焕发地走上大殿,龙座上空无一人。他眉目顿时起恶,吩咐道:“去请王上!”

“将军,王上不在寝宫内!”手下无功而返。

车蒙挥刀砍翻龙座边畔的一株玉珊瑚,吼道:“掀翻整个后宫给本将军找出来!”

整个后宫,莫说王上,连妃嫔们及侍从也踪影不见,仅剩下一些个年长体老的嬷嬷与太监,瑟瑟躲在各处的角落。

这时,另有手下来报:“关在天牢的那些王子王孙不知所踪!”

车蒙始觉自己钻进了一个圈套。

“速传命下去,驻扎城外的三万人马加强警戒,并以五百里加急递信到西北大营,四万人马随时待命!”

此命下达不足半日,城外杀声震天。

“怎么回事?”他率人登上城头,但见自己的三万兵士宛若陷身于黑色漩涡中,陷入了裹着黑色戎装人马的包围中。

“是左丘无俦!”手下指向万军中醒目异常的一杆绣着金色飞隼的玄底大*。

“怎么会?”车蒙难以置信,“难道王上是与左丘无俦联手了不成?”

可是,这,怎么可能呐,那两人场场都是真刀实枪的殊死拼杀,到今日早该是不共戴天仇深如海,哪有半点联手协作的可能?

“左丘家主不计前嫌,挥师勤王!”如此声浪,袭卷至风昌上空。

这个时候,站在蓝骑山头遥望风昌战况的狄昉对身边人道:“朕曾经对你说过么?”

“什么?”

“三大世家的家主中,最可怕的也许不是无俦,而是你。”

“嘻嘻,微臣当夸赞收下了。”

“车蒙的失败,就败于不曾关注你的去处。依你的心计,甘于屈居于人下?”

“别介。”南苏开敬谢不敏,“王上还是不要太过激励微臣,微臣绝不是无俦的对手,也不愿掺和那些麻烦费力的大事,能保住王上,保住王上的血脉与后宫娘娘,已是微臣的极限了。”

风昌城前,鏖战两个日夜,左丘无俦夺回风昌。

十五日后,云王狄昉自书罪诏于云国百姓。

三十日后,云王狄昉禅位于左丘无俦。

扶襄九九、我将我心付明月(下)

云历昭通十五年,狄氏禅位于左丘,国号不易,年号为仁和。

“这真是个俗气的年号,政通人和么?”扶宁话才落,扶粤已嗤之以鼻。

今日的梅窠居,除了扶襄三人,还多了两位娇客。一位是已将此当成自家土地常来常往的奢城儿,一位是久违了的前梁国公主梁贞。诸女云集,男人退散,连扶岩这个与女儿打交道惯了的也躲了出去。

“不管怎样,左丘家主的第一步已经走出来了呢。”“咔嘣咔嘣”嗑着新出炉的瓜子,奢城儿道。

“怎么是第一步?”扶宁不解其意。两月下来,她与奢大小姐竟是意外地脾气相投,隔三岔五相约小酌不说,偶尔还能推心置腹。“左丘无俦起兵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早就走出第一步了呗。”

“此言差矣,差矣。”奢城儿螓首大摇,“不管举族以退为进脱离朝政,还是后来君逼臣反的戏码,及至两方和谈划江而治,都只是左丘家主第一目标实现前的过渡,是为了能走到今日这样的第一步做出的铺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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